鲁王缓缓来到宛容面前,绕着这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走了一圈,而后指着她叫道:
“此人就是妖后和何灿的孽种……
“十六年前,妖后生下此女令其婢女小歌带出燕京城。为了防止有人知道这孩子的下落,她还另外找了两个相似年纪的孤儿分别送去另外两处地方,一处是西凉,一处是东越,而自己真正的亲生骨肉则被她送去了南齐。
“众卿可能不知道,我们大燕有个组织名叫谍楼,专门为朝庭调查各国的机密消息。这谍楼本来掌控在先帝手上,先帝信任何灿,视他为左膀右臂,便把谍楼交给了何灿掌管。
“何灿和妖后私通,情知辜负圣恩,就此远走天涯,谍楼因此一分为二,一半在本王手上,一半就被妖后收服了去。
“妖后知道:在南越的桐城有谍楼一处据点。她让小歌找到那个据点的负责人,以暗卫谍主的身份命令对方收留下小歌和她女儿。之后,小歌就成为了南越桐城宛家的小妾,这孽种跟着摇身一变,成为了宛家六小姐宛容。
“为了保护这个孽种,她请无心神尼找好朋友了尘师太收宛容为徒。又另派出谍楼内部十几个经过精心挑选的孩子一起拜了尘为师,为的就是守护她长大……在这孽种长至十岁时,她再请无心神尼收其为关门弟子,为的是有朝一日令其名正眼顺地回归燕京,继而与她母女相认。”
“本王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这条线索,这丫头手上有一块玉佩,正是何家的传家之宝,也可以说是谍楼楼主身份的象征。虽然只是令牌上一小部分,却是真正的谍主令……不信,你们可以搜她的身,就挂在她的脖子上。无心神尼。可否让令徒将脖上之物呈上来,让满朝文武看上一看……”
这番话,鲁王说得那可是振振有辞,字字句句皆透着自信。
宛容本能地捂了捂胸口——没错,她脖子上是挂了两块玉,其中一块是了尘师父给的,另一块是无心师父给的,可,这些玉和谍楼能有什么关系呢?
“师父……”她看向无心神尼。
“容儿,你且取出来给大家看看。”无心神尼静静地吩咐着,脸上始终挂着恬静的微笑。
“是。”宛容谨遵师命,将玉取出来,咦,怎么少了一块?之前一直挂着两块的呀,一块是月牙状的,很小巧,雪白如羊脂;另一块是红玉,光滑细腻,形同鹅卵石。
“鲁王,您指的是这一块吗?”无心神尼淡淡询问。
宛容低头把玩了一下这块玉,接了一句,“这是无心师父送给我的那块。”
“没错,这是贫尼送给小徒的收徒信物,和传说中的什么谍楼的谍主令没半分关系……”无心神尼平心静气地佐证着,“如若您不信,可请来朝中的太皇太后加以查验,此玉为贫尼自幼佩戴身上的物件,太皇太后曾经几次三番拿在手上把玩过,只因它冬暖夏凉,极为神奇……”
鲁王看了一眼,面色一沉,这还真不是谍主令上的玉——那玉应是月牙状的,看来是他的情报有误。这件事上,他算是失策了,可他自然不会承认,而是强自狡辩道:
“这必是你们暗中窜通好。故意把玉换了,但没关系,本王已经让人请来了滴血石,只要当场验一验血,真相就能大白。姓锦的,你敢不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给天下人一个交待……”
宛容的心突突突乱跳着,目光沉沉看向那个明艳雍容、宛若从画中走下来的威严太后,她是那么的沉着冷静,面无半分异色。
这个人和她真的是母女关系吗?
这一刻,有一种莫名的希翼在宛容心里燃烧了起来。
“有何不可。”太后淡淡应下,“但是,你得先请来两对亲父子作一个证实,说明你没在滴血石上做任何手脚……而后哀家就和这位姑娘滴血验证你嘴里所谓的亲子关系……但是,鲁王,如果验出来,这小姑娘与哀家没有血缘关系,你该如何?污蔑当朝太后淫乱后宫。这个罪名,哀家可替先帝革你亲王世袭罔替之爵位,你若敢赌,哀家便验……你说,你是敢,还是不敢……”
最后两句话,字字皆透着威逼,眼神更是射出咄咄之寒光。
在场众人谁也不能判断太后此言,当真是清者自清,有恃无恐,还是狗急跳墙,在作垂死挣扎,想以故作镇定而逼对手胆怯退场。
鲁王是何许人,作为北燕的肱骨之臣,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筹谋,怎么可能被吓退,他当即接下这场绝对赢定的赌约:
“若查验不实,本王元镇可以引咎辞亲王之位……”
“好。众卿都可听清了,立刻请滴血石……”太后大声应下。
如此爽快而自信,这反应,倒是令边上的傅怀天眯了眯眼——这个女人做事,不到最后关头,还真让人看不出她会赢还是会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