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有两个侍卫合力搬上了一块滴血石。
这滴血石属于皇家御用之物,供于宗庙之上。但凡皇室后人,一出生都得经过滴血石的验证。父亲之血,和孩子之血,一先一后滴于灵石之上凹槽内。那凹槽天生带着一种神奇的液体,若是亲生骨血。血融于其中,就会形成一个圆,若不是亲生骨肉,两滴血水就会两相对峙,各据一方,互不侵拢。
鲁王先请出了当朝一对著名的学士父子,二人皆在朝上为官,皆有跟随来此。父子俩齐到太后和鲁王跟前先行了一礼,随即滴血其上,其结果是,血融成圆。
然后,清水冲净滴血石,又以另一对武将父子,滴血相验,也是血融成圆。
再然后,鲁王又以两个陌生人滴血验证,血滴对峙,不侵不扰。
最后。太后和宛容来到滴血石前,两个人各滴一滴血于其上,文武百官,齐集侧目,其结果竟然是……
血滴不相融,遥遥相对。自成阵营。
鲁王看得那是面色大变,他不由得狠狠揉了揉眼睛,怒声大叫起来:“这……这不可能,这人明明就是你的亲生女儿,定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太后一边以绢帕裹到伤口处,一边冷冷傲视。一字一顿,铿锵有力落下一句,“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哀家是女人,女人得怀孕十月方能生育儿女。哀家如今也算活了三十五年之多,怎么竟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女儿存活于世?
“鲁王元镇,您想往哀家身上泼脏水,是不是也该把故事编得再圆满一些,还是,你在这滴血石上作了什么手脚,所以随便扯出一个人来就能把人家说成是哀家的私生女……
“泱泱大燕,王权至上,哀家身为先帝之遗孀,八年来,谨遵先帝遗嘱,听政勤政,鞠躬尽瘁,哀家自认对得起先帝重托,今番,你在庙殿之上,肆意诋毁哀家清誉,哀家岂能容你……来人,立刻剥了鲁王的亲王冠服,从这一刻起。他便是庶人一个……”
话音落下,便有人应声:“是。”紧跟着,便有侍卫欲上前当殿剥衣摘冠。
鲁王那边立刻有亲卫上前,拔刀相向,跟着厉喝:“谁敢……”
“对,谁敢,就算这丫头不是你女儿,你谋杀先帝那是事实……”鲁王努力稳住被打乱的情绪,揪着这条罪名,对抗着,光这条就够太后滚下台来。
“杨太医,你倒是说说看。哀家给你的药方,对先帝的身体产生什么致命伤害了?”太后突然转头看向一直跪于地上的证人,稳稳发出一问。
证人杨三易叩了一个头,声音沉静地回复道:“太后的药方,用药极为凶险,一个不慎就会严重损伤先帝的身子,还好太后另外还给了一味可以温补的药引子,经过数个月的调理,先帝的身子渐渐好转,并没有出现不利的迹向……”
哗的一下。
群臣皆惊。
想不到吧,这个由鲁王亲自带来的老太医居然在这个时候阵前倒戈,事态就此来了一个大反转。
本来还洋洋得意的鲁王,听得此言,面色赫然一变,“杨太医,你……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刚刚草民还没把话说完,事实便是如此……”本来神情惶惶不安的杨三易太医,此刻显得无比平静,“您想让我陷害太后,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太后乃是我大燕的中流砥柱,怎能被你这恶贼肆意污陷了……”
“你……”鲁王可不是愚钝之人,思量罢,便明白了,他自以为做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局,结果却早已被对手看穿,并且,对方还不动声色,将计就计,引君入瓮,将他的野心全给诱导了出来。
如今“真相大白”,他反而成了那个忤逆作乱之人。
这女人好毒的心计。
他岂能容她诡计得逞?
“来人,拿下这个居心叵测的妖妇……”
事到如今,他只能先发制人,把局势控制住再说,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成王败寇,有时只在一念之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