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计划实施起来,其实有一定风险的,但眼下,他们不确定萧统在哪里,也不确定他有无危害,只能用这一招,表面上,他们要装作毫无察觉,暗地里则需调动人马,未雨绸缪,确保万无一失。
明知今日夜宴会有风险,为了确定稳操胜券,任何人都可以涉风险,但皇帝不可以——他是他们这局棋最后一张底牌。
所以,云苒另外设了一步棋:让人假扮皇帝,这个人必须要有气势,可以镇得住场子。
于是,云苒推荐了一个合适的人选:铁河。这人最擅长的就是伪装杀人。扮谁像谁。
没错,今夜,铁河过了一把皇帝瘾,最后还展示了一下自己那超凡脱俗的剑术,生生就把那个银甲士卫钟一鸣给压制住了——之前和萧湛、云苒打斗的便是他,由于殿前的士卫都带面具。是以外人都看不到其长相。直到铁河把人打趴在地上,揭开其面罩,才确定这个人便是钟一鸣。
至于这个毁容女子,很快也被拿下。
皇后呢,只能眼睁睁看着形势,就在转瞬之间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事情发展到这个地部,她的逼宫就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皇后娘娘,您配合皇上演的这出戏,演到这个时候差不多了……现在还请您把解药交出来,臣工们,众家小姐们皆受惊了,需要好好定定神……”
萧湛见局势已被控制住。趋步上前,恭声向皇后行了一个礼,说的话非常的巧妙,轻易就把皇后的“逼宫”说成了“请君入瓮”计划的一部分,解了她的难堪和尴尬。
皇后是何等识趣之人,之前她逼宫是为了自保,如今呢,经历这场惊变,却平空多了一个儿子,如今儿子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她自然得顺势而下。
她本痴痴地望着萧湛,听罢,回过神,点头,“那是自然……来人,给臣工们解药……”
凰卫应声,开始派解药。
“湛……湛儿……你……你当真……当真没受伤?”
这个萧湛,皇后本是最最厌恶的,最最看不顺眼的,哪怕他当真很优秀,如今却变成了血肉相连的至亲亲人,面对这样一种变化,她有点难以适应,以至于叫唤其名字时,竟然结巴了,脸孔也莫名涨红起来了,双手无措地捏着衣角。
萧湛也有点不适应,这个一贯以来千方百计想对付自己的皇后如今成了亲生母亲,这感觉,说有多别扭便有多别扭,可人家和自己说话,自己又不能不回答,只得尬尬地接上话道:“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伤……”
他展开手心给皇后看:为了演戏逼真一点,之前他故意以手握住长剑,血染剑身,是以。手心伤到了。
“这叫小伤?简直是胡闹。”皇后吓坏了,看到他的手心伤得血肉模糊,不觉急叫起来,“来人,快来人,请御医,快请御医……靖王殿下受伤了,必须马上处理……”
曾经的皇后,可不会紧张成这样。如今却急成了老母亲,自然是因为她信了那毁容女子的说法。
“回皇后娘娘,臣下无事。”萧湛满身不自在地收回手,“现在宫里宫外一团乱的,不用马上请御医。阿苒会给我包扎的,回头等一切料理妥当了再请便好。”
皇后见他和自己如此生份,不觉抿了抿朱唇,深深睇着,试探着问道:“湛儿,你……你是不是还在怪……怪我啊……”
“没有。”他平心静气地回答。“在这之前,您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您是谁……您做任何事,都有您的立场,我可以理解……皇后,现在臣下需要去善后,回头得空了臣下再来聆听教诲……告辞……”
他受不到这个女人对自己献殷勤,慌忙跑开。
云苒正在替一个受伤的宫女处理伤口,得空时冲萧湛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这一幕,但见他跑向自己,待他跑近了,她不觉低低一笑,问道:“突然有了生母的感觉如何?”
“有点小排斥。”萧湛低低回答,心下暗生感慨。
谁能想得到啊,他的身世竟如此曲折离奇,想想小时候,自己每每受皇后白眼。如今想想怪可怜的——竟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嫌弃。那常雪锦的做法,当真是恶毒啊!
与此同时,他不免又想到一件事:关于掉包,先皇后知道吗?既然他不是先皇后所生之子,那先皇后所产皇子又去哪了呢?或者说:先皇后当真没死?母子俩去得世外隐居起来了?
左思右想没个结果,他不觉转头看向太后——太后一直以为他是亲孙子,如今发现不是,他有点担心老太太会受到打击。
还没发现太后的身影,耳边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真正的皇帝萧冕在近身龙卫的守护下,自暗宫外走进来——在这暗宫内另有一个密室,萧冕带了几个龙卫藏身于其中,刚刚发生的事。他有亲耳听到,看到,见事态稳住,这不立刻火急火燎就跑了过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