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很刺耳的一声，是凳子擦过地板的噪音。

杨小晚循声望去，就看见顾琦猛地站了起来。

他的背影对着她，看不清神色，但周身有一圈低气压在笼罩。

刚想问怎么了，就见顾琦甩袖离去。

包了一半的饺子被扔在桌子上，溅起一圈的粉尘。

气氛出奇的安静，直到粉尘谢幕，都没有人说出一句话。

别说玲珑馆的姑娘，就连杨小晚都是第一次看见他这种失态的样子。

生气了？

杨小晚收回追寻顾琦的视线，望向绿衣姑娘，眼底有些冷。

“你做了什么？”

“我……”绿衣姑娘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不远处的红姨目睹了全程，走过来，语气森严：“这件事你做得过分了，明知顾公子不喜，还设计引诱他。这次罚你三天的晚饭，若是再有下次，玲珑馆留不得你！”

“是。”

绿衣姑娘哆嗦着身子，坐了回去。

杨小晚起身，想去看看顾琦。

红姨先一步拦下了她，“这些个姑娘孟浪惯了，做事没大没小，虽然没亲上，但顾小官肯定吓坏了。你代我向他道个歉，他要是还气愤，让我们做什么都成。”

…

杨小晚在一间暖阁里找到了顾琦。

原本里面只有许和畅在自斟自饮，毕竟去年除夕之时，他还跟白忆瑶一起包过饺子，嘻嘻哈哈好不恩爱。

但一眨眼，就剩下他一个人。

所以那饺子皮他是碰都不敢碰。

顾琦坐在他对面，手里也抓着一壶酒，闷头自饮。

杨小晚落座后，对顾琦道：“红姨已经训斥过那个姑娘了，还让我转达一声抱歉。”

“你何需代那种女子道歉？”顾琦眉头紧锁，沉闷的声音带着一股酒气。

许和畅后知后觉，抬头问：“头一回听顾琦说话这么冲，大过年的，谁惹你不开心了？”

白忆瑶生前很照顾顾琦，连带着他也把顾琦视作弟弟。

弟弟受委屈，他这个哥哥能坐视不管吗？

然而顾琦一言不发。

杨小晚解释道：“玲珑馆有个姑娘喜欢顾琦，只不过追求的方式有些极端，顾琦不喜欢。”

“哦。”许和畅挠挠头，反应过来后一阵欢喜，“有姑娘主动追求你？这是好事啊，你郁闷个什么劲儿啊？”

顾琦嗤之以鼻，“好事？那你怎么不去？”

“我？”许和畅摇头晃脑，“我这辈子就只有瑶瑶一个妻子，亡妻亦是妻。”

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最后还是许和畅自己打破了僵局：“不是在说顾琦的吗，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话说回来，你小子都这么大了还没娶亲，是不是心里有人？”

许和畅醉眼朦胧，但还是抓住了顾琦的轮廓，紧盯着他。

顾琦抿了抿嘴，耳根微微发红，默不作声。

像是默认了。

许和畅一下子来了精神，“真有人？谁啊，该不会是洛阳城里的千金小姐吧？”

“不是。”

顾琦吐出两个字，眼眸一抬，落在了另一边的杨小晚身上，眸中微光闪烁，藏不住的缱绻流连。

杨小晚触及到他的目光，炽热得令她心头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