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除夕这天，我一大早就被大人们吵醒。要知道这间十几平米的房间除了放一张床和一个柜子之外，还要挤出多余的位置再放一张折叠床，只要他们有什么动静，我一下子就被惊醒过来。

制律也早早地就过来，叮嘱我们要贴好对联和要准备财神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

我负责和腾志贴对联。他拿起一杯浆糊上面放一个毛刷子站在梯子上，他站在梯子上，举起对联，不时转过头来看我的指示，如果不小心贴歪了，就意味着不好的意头，所以我们都十分谨慎做这件事情。

他摆好位置好，一只手撑住对联的顶端，另一只手开始刷浆糊，很快我们就把春联给贴好。这时，瑾儿才起床。

她揉着醒睡的眼睛，掀开门帘从里面走出来，还不时打着哈欠。

苏薇一大早就把晚饭的材料给准备好，后来，我才知道，这顿晚饭我们是分开一桌吃的。裘凤弄她们的材料，苏薇弄我们的材料。

直到晚上的时候，苏薇比裘凤早一步做完了整顿晚饭，她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另外一张小桌子上，盛了四碗汤放在桌子上。

“四个碗？”在我摆筷子的时候，我疑惑地看着苏薇。

“你爷爷的。”

我才反应过来，制律在这里。

这时，制律正在和吴兵谈笑风生，两个男人谈起话来一点也不陌生，而吴兵真的很懂怎么让这位老人家开心起来。

“快去叫你爷爷吃饭。”苏薇用眼神示意我。

我摆完筷子之后就跑过去：“爷爷，可以吃饭了。”

制律看着我笑了笑：“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了。”

“我们给你盛了汤，再不喝就要凉了。”

“我现在还不饿，你们先吃。”制律摸摸肚子，对我们展开笑容。

“好吧。”我立刻跑过去跟苏薇说。

“你爷爷说不吃？”苏薇明显不高兴，整个脸拉下来。

腾志也走过来，凑近来问：“你爷爷不和我们一起吃吗？”

我点点头。

“不吃就算，盛给他还在那里装样子，我们先吃。”苏薇用力地把汤锅盖上。

腾志端起汤碗走到制律面前，好心邀请：“父亲喝汤吧，就算你不吃饭，喝碗汤也好啊，都给你盛好了。”

“我真的不饿，你们先吃吧。”制律看向腾志，显得一脸不耐烦地挥手示意腾志离开。

于是我们三人坐下来开始吃饭，等到吃完收拾碗筷的时候，裘凤才忙完一桌子的菜。

“父亲，吃饭了。”裘凤大声喊着，吴兵也请示制律坐上前。

没想到制律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反而非常迎合他们的请示，坐到长辈们的主座，面前摆放着高脚杯，吴兵拿起一瓶红酒，往杯子里面倒了一点红酒。

“这红酒要醒一下才好。”说完吴兵举起高脚杯轻轻地摇晃了一下。

制律也配合吴兵，两个人愉悦地碰了碰酒杯。

“瑾儿，泽敏快来吃饭了！”裘凤一边把筷子摆好一边喊着两人的名字。

等到全部人上座的时候，我们已经收拾好面前的东西，我把所有的碗筷都拿进去厨房洗干净后，听到大家都在笑得不亦乐乎，而我们，就像局外人。

我出来后，已经不见苏薇的身影，看见房间的黄灯亮着，我就知道，苏薇她是生气了。

但是我知道苏薇的生气并不是她们比我们还开心，而是我们把汤端到制律的面前，也抵不过她女儿的一声呼唤。而每次制律都口口声声说裘凤这里不好那里不好，还说最大的错误就是生了裘凤，自己管教不力才导致裘凤如此嚣张跋扈。

但是换过来，在她们的面前，制律就像一个会对主人摇尾巴的狗，会看别人的脸色。我一点也看不出来，制律曾经对裘凤的怒言相对是来自于他的内心呢，还是只是迎合我们表面的一面之词，我想这已经不得而知了。

制律对我们反反复复的好和不好，都让我无法看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就像随时进行变脸的戏子，把我们当成猴子一样耍也毫不留情面。

苏薇说得没错，有些人不会对你一辈子好，就像他今天对你好，明天也对你好，但是后天你觉得他还会一如既往地对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