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荨荨，我不会再做对不起母亲的蠢事。”

华暮倾说完，领着荨荨走出院门。

华幼凝就站在院门口，一袭粉色衣裙，挽着双丫髻，头顶戴着精致的簪花，细碎的刘海下是双明亮清澈的眼，含着纯真笑意。

华暮倾呼吸一窒，如若不是亲眼见到华幼凝那副疯狂残忍的模样，在她心里妹妹一直是最纯真良善的，披着一副善良的躯壳隐忍多年，暗中谋划最阴狠毒辣的事。

“幼凝。”华暮倾稳住心神，如往常一般笑着开口，“怎么过来了？”

华幼凝皱皱鼻子，热切揽住华暮倾的手，“没事就不能来找姐姐嘛，幼凝想姐姐啦。”

华暮倾心中冷笑，不动声色推开华幼凝，伸手轻轻摘下她发髻上的簪花。

“这簪花，是前几日妹妹从我这借的吧，名为花间雪，晶莹剔透的玉石打造成花瓣的模样，每一片花瓣都薄如蝉翼晶莹剔透，不知费了工匠多少心血。这段时间风靡京城贵女圈，千金难求。”

华暮倾的生母虞氏出身扬州富商之家，嫁妆丰厚，在死后都留给了唯一的女儿，在钱财上华暮倾十分宽裕自在，吃穿用度自然也是京城贵女中头一份。

可华幼凝就没这么好运，生母刘氏身份卑贱，虽然平时穿的也不赖，但和京城中其他贵女相比，就显得穷酸可怜。

华幼凝不愿被旁人看不起，也不好意思直接拿华暮倾的东西，每次都天真的说“借”，华暮倾每次都不好拒绝。

可借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还回来过。

手指划过花间雪冰凉的轮廓，华暮倾微叹口气，“这样好的东西，妹妹借了好几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给我啊。”

华幼凝没料到华暮倾会有这样的举动，她神色微乱，忙扯出一个笑来，“这簪花太好看了，幼凝就多留了几日，现在就还给姐姐。”

华暮倾满意笑着，将花间雪交给身后的荨荨，“先收好，我们去一趟妹妹的住处。”

“去幼凝的住处？”华幼凝神色僵住，“姐姐你从来都不去的，况且幼凝的院子里也没什么值得一看的东西。”

华暮倾从来没想过和华幼凝和平相处，维持像前世那样虚假的姐妹情谊。

她不需要，也从心底厌恶前世华幼凝的逢场作戏和虚情假意。

“妹妹说什么呢。你院子有我的屏风，有我的香炉，还有我新制的衣服，我的那么多首饰，这几年你借过去的东西总要还回来吧。”

语毕，华暮倾没有多留一个眼神，迈步走向华幼凝的住处。

那也是间雅致秀美的院子，不亚于华暮倾居住的，华庆海不在乎嫡庶，给华幼凝这个庶女最大的体面和照料。

“屋里的屏风，香炉，幔帐，还有桌上青白色的瓷器，还有插着花的玉瓶，都给我搬回去。”

华暮倾手指点着属于自己的东西，身后的婢女们都规矩按照吩咐行事。

“你们做什么！”

一老妇尖锐嗓音突然传了过来，她拦住荨荨拿玉瓶的手，几番争夺竟将玉瓶摔了个粉碎。

老妇看着华暮倾身后面色苍白的华幼凝，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大姑娘，您这是何意，身为武昌侯府的嫡长女，竟连借东西给庶妹的气量都没有吗？不由分说直接进屋强抢，不像是侯府嫡女，倒像是市井间泼妇！”

这是华幼凝的乳母，孙姑姑，出了名的尖酸刻薄，说出这样一番话，是笃定了华暮倾会拉不下脸面要回东西。

换做从前的自己是会拉不下脸来，可今时不同往日。

华暮倾面无表情看着孙姑姑，而后回身，干净利落的给了华幼凝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