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瑾晖戏院，华暮倾呼出口浊气。
荨荨一言未发，将华暮倾扶上马车后才抚着心口说道：“姑娘今日行事也太过大胆了些，虽说是以二姑娘的名义，可直接向男子求爱……”
华暮倾轻笑道：“这有何，以后萧遇衍来侯府找的人也是华幼凝不是我，就算他们记住了你的脸又何妨，只要我们抵死不承认，他萧遇衍有什么办法，到时候还不是要乖乖娶了华幼凝做妾？”
荨荨有些疑惑，问道：“可万一二姑娘不愿意嫁过去呢？”
凭借武昌侯的名声，华幼凝虽然只是个庶女，但想嫁给朝中五品左右官职的大臣做正妻也算是门当户对，刘姨娘已经吃够做妾的苦楚了，不会再让女儿重蹈覆辙。
更何况萧遇衍虽是已经封了王爷的皇子，但京城中谁都知道萧遇衍生母犯下重罪，他自己也被皇帝厌弃，身后还有萧清这样窝囊的妹妹，和其他皇子关系也不好，以后不仅当不上皇帝，还可能被新皇作为异己铲除。
但凡脑子清醒些的贵女是不会嫁给萧遇衍的。
华幼凝也不傻，肯定不愿意。
华暮倾心里明白这些厉害关系，淡淡回道：“只要萧遇衍来府上提亲，这事就算板上钉钉，就算华幼凝死活不愿意，也有的是办法逼迫她愿意。”
荨荨思索了好一会，似乎是明了了华暮倾话里的意思。
……
当晚，华暮倾就模仿着华幼凝的字迹，用簪花小楷将情诗誊了一遍，还在信的末尾写上“幼凝”二字。
第二天一早，就派荨荨去五王府送信。
入夜后，荨荨又去侯府后门转了一圈，的确在石像旁发现了一封书信。
“幼凝亲启，昨日瑾晖戏院一见，想来幼凝也是爱戏之人，不知喜欢哪一出戏？不知何时还能和幼凝相遇。”
短短几句，倒没有任何细节显露身份，想来萧遇衍心中也是有几分戒心的。
“这五王爷心中也不知是何想法，姑娘若是再和他见一面，恐怕更会引起怀疑。”荨荨面露难色，“再见面时姑娘恐怕不得不取下幕笠，这五王爷万一记得侯府大姑娘的相貌，您的谎言就被戳穿了。”
这一点，华暮倾也知道。
“可是不见面，光靠着这些书信很难让萧遇衍来提亲。”华暮倾沉吟道：“就算他不认出来，六帝姬也有可能认出来我，被别人看见日后也会生出不小的事端。”
想想萧清，华暮倾总觉得这姑娘没表现出的那样怯懦无能，以萧遇衍的白眼狼心性，大抵不会对一个无能又懦弱的妹妹给予优待和极大的耐心。
仔细回想前世，华暮倾不止一次看见萧清出入萧遇衍的书房，萧遇衍向来将私事和公事分得很清，在书房里绝不谈论后院私事，只论权力谋划。
“得见一面。”
华暮倾打定了主意。
“这一封信，你让云梦去送。”
云梦行事低调，长相也平凡普通，除非刻意留意或者记忆远超常人，否则不会记下她的长相。
而荨荨就不一样了，她一直跟在华暮倾身边，与华暮倾有些交集的人都认得荨荨这张脸，若是让旁人看见荨荨频繁去往五王府，别的是小，就怕萧遇衍知道那日向自己求爱的姑娘不是华幼凝是华暮倾就麻烦了。
心中思绪万千，华暮倾提笔在纸上写下，“三天后，瑾晖戏院三号雅间，我等王爷来。”
写完一封，华暮倾又用华幼凝的笔记重新又写了一封。
“这封信交给碧水让她送到五王府，另一封信你丢在府里的花坛隐蔽些的地方。”
荨荨自然照做。
隔天晚上，萧遇衍的书信就来了，自然是同意了华暮倾的邀约。
……
次日，华暮倾起了个大早，拿着闺阁女子用来玩耍的小蹴鞠到了花园，果不其然看见华幼凝迈着细碎的步子悠闲赏花。
知晓华幼凝有这样的习惯，华暮倾是特意来寻她的。
“欸，二妹妹也在啊。”华暮倾懒洋洋开口，晃了晃手中蹴鞠，“二妹妹过来陪我玩一会？”
一见到华暮倾，华幼凝今日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心中记恨着花朝宫宴的事，本想上前就是一通大骂，但母亲千叮咛万嘱咐她要稳住心绪，不能再被情绪左右。
她知道她是庶女，对付华暮倾这高高在上的嫡女要暗中行动，明面上起了冲突到最后吃亏的一定是她。
“大姐姐这么好的兴致啊。”华幼凝扯了个笑，依言上前，“从未见大姐姐起这么早过。”
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华暮倾贪睡的毛病总是改不掉，她笑容不减，说道：“也没什么可忧心的事，自然要好好消遣，妹妹可听说秦老板回京城的事了？”
京城贵女圈子中，无论是喜欢听戏还是不喜欢听戏的，这几日都想凑热闹去瑾晖戏院听秦渊的一场戏，可一晚上戏院的座位有限，未婚配的姑娘们自然都要雅间，买票订座的人越多，票价也因此越涨越高。
华幼凝最渴望融入京城贵女圈子，但她实在负担不起瑾晖戏院的雅座票钱。
见华幼凝半天不说话，华暮倾嗤笑道：“妹妹怎么不吭声了？我可是听说你自秦老板回京当天就打听着买票订座，怎么现在一副没听说过的样子。”
华幼凝看着华暮倾得意的模样，心中嫉恨极了，稳住心绪，强撑起笑容，“就如姐姐所说，我想去戏院听秦老板的戏却一直没订上座，姐姐订上了？”
“一会儿我就让荨荨去订，不过是一点银子罢了，妹妹想看的话，可愿意和我一同前往？”
华幼凝微怔，但心中明白华暮倾不会这样好心，轻哼了声，回道：“大姐姐想做什么，直说便是。”
“我啊，想让妹妹扮成我的婢女，算上荨荨，我们主仆三人一同去看戏才有乐趣，到时我这戏听的开心，妹妹下次宴会时听到旁人讨论秦老板也能插进去话。”
话里话外，都是对华幼凝的羞辱。
只有这样华幼凝才不会生疑。
华暮倾微扬下巴，“看来妹妹是不愿意了，那我也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