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究底，我还是好奇皇上的态度。”华暮倾将碎发拢到而后，不由自主打了哈欠，“虞家在扬州也就是做生意出名些，这样的经商人家晋唐遍地都是，怎么唯独一个虞家让皇上注意到了。”

陆淮陵将华暮倾放到嘴边的茶收了回来，“喝茶提神，姑娘若是累了就快些回家休息，近日可是没休息好，眼底有乌青，眼中也有红血丝。”

“是忙着苏夜河的事了，直到今天早上这事才尘埃落定。”华暮倾忆起自己前两晚都难以安睡，听到外面风吹树叶的细微动静都能被惊醒，转而说道：“关于云岫的真实身份，陆王爷有何打算？”

这事华暮倾心里有个计策，需要陆淮陵出言相助，目的都是为了让苏家名声变得更臭罢了。

“这事自然是要说出去的。”

陆淮陵淡淡一笑，又道：“在太后寿宴那天，当日满朝文武百官以及他们的家眷都在，所有人都会知道云岫是苏家的公子，算上苏夜河，苏家一下子出了两个败类。”

华暮倾看着陆淮陵，不由失笑道：“我跟王爷想到一块去了。”

“多谢姑娘。”陆淮陵像是行走江湖的侠客一般，坐直身子向华暮倾抱拳，郑重其事说道：“我不会辜负姑娘的信任。”

说罢，陆淮陵唤来茶楼侍女，在她耳边不知嘱咐了什么。

“之前就想说了。”

华暮倾蓦地开口。

“之前几次见你，你都没有戴冠，头发随意束着不像是庙堂之上的权臣，倒像是个……”

陆淮陵听了这话不由的笑，眼底含了几分期待，“姑娘觉得我像什么？”

华暮倾不知如何面对陆淮陵的期待，张了张口，斟酌了好一会，还是将到嘴边的“大侠”二字咽了回去，以她现在和陆淮陵的关系这样说有点唐突奇怪，再者万一陆淮陵不喜欢怎么办，便皱着眉随口说道：“没什么。”

在这种事上，陆淮陵显然没华暮倾那么多弯弯绕绕，见对方嘴唇嗡动目光躲闪犹犹豫豫的，他眸光微沉，也不再这件事多纠缠。

“天色晚了，我送姑娘回去吧。关于虞家的事，你也可以问问你父亲，有什么新的线索，我们可以一起讨论。”

华暮倾点点头，心里感谢陆淮陵没有在意她不过脑子扯出来的话题，起身跟着他走出雅间，临出茶楼时，侍女给了陆淮陵一做工精良的木盒。

茶楼外，晚风吹在身上微冷，不远处玄鹤牵来一匹马，“王爷，您要送华姑娘回家吗？”

“嗯，你再去牵一匹来。”

玄鹤眼睛转了转，心中不知思量了什么，凑近对陆淮陵说道：“王爷，就这一匹马，您送华姑娘回家刚刚好，而且您看华姑娘穿的也不太厚实，这么冷的天气，若是她一个人骑马着凉了怎么办。”

这话华暮倾是没听见，只看着玄鹤贼眉鼠眼的张着嘴唇，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陆淮陵的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多事。”陆淮陵冷声开口，“再去牵一匹马。”

玄鹤一惊，忙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就牵了匹品相良好的白马回来，将缰绳递给华暮倾。

“多谢。”

华暮倾接过缰绳，飞身上马，和陆淮陵并排骑着马走在深夜京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我不在这半月，玄鹤定然说了很多恼人的话。”

陆淮陵的声音跟着晚风从身侧传来，华暮倾轻笑，回道：“他是话多了些，见着谁都当是他的熟人。”

“他时常乱说话，若是说了什么让姑娘误会的，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华暮倾嗯了声，一时间不知道开口再说些什么，相顾无言，很快便到了侯府门口。

“姑娘快回去，夜深露重，别着凉了。”陆淮陵下马，将离开茶楼前侍女给他的木盒给华暮倾，“这里面装着是名为晚坠的香料，让你的婢女在香炉里略微掺一点，安眠很有用，只是小心别太多了，容易做噩梦，反倒睡不安稳了。”

华暮倾下意识揉了揉这几日因睡眠不好而干涩的眼，向陆淮陵道了谢后转身进了侯府。

手中的木盒沉甸甸的，打开一看装了三包香料，一是陆淮陵提过的晚坠，二是锦宸，三是蕊黄，香料的名称和功效作用都在一起装着的纸条上写着，晚坠安眠，锦宸适合给衣裳熏香，蕊黄则可用作面饰，点缀于额头。

陆淮陵这个礼物是有心了，转念一想，六月七日他的诞辰华暮倾送什么还没有头绪，一抬眼看见自己院子里放了不少东西，是傍晚萧楚棠走时送给她的。

“荨荨，拿蜡烛来。”

如果是萧楚棠，会不会送来新鲜又适合男子的物件。

华暮倾没回府，荨荨自然没有睡下，听见声音后立刻拿着小灯笼跑了出来，为华暮倾照明。

“我要看看我那位棠姑母会送什么东西。”

华暮倾弯唇轻笑，随手打开一箱子，烛火灯光虽不明亮，但她还是看清箱子里的东西，抽了抽嘴角将箱子合上，“这东西明日送到库房吧。”

荨荨倍感好奇，打开箱子一看，竟是一张老虎皮。

“长帝姬怎么会送这种东西给姑娘呢。”

华暮倾又打开另一个，看着似乎是猴毛做成的帽子，她接连打开好几个，不出意外都是动物皮毛的制品，有珍惜的鹰羽翼缝制的小衣裳，也有名贵的银貂制成的披风。

不愧是萧楚棠，送的东西果然没让她失望。

“姑娘看。”荨荨帮华暮倾开着箱子，将一剑匣推了过来，“您看这个，不是动物的皮毛。”

剑匣通体黑色，摸上去是木制成，正面刻纹苍劲有力，大气磅礴，侧面和地面刻纹意蕴深厚，暗藏玄机。

“不知里面装了怎样一把宝剑。”

华暮倾心生期待，拇指用劲按动机关剑匣打开，谁料里面空空如也，一柄剑也没有放。

看来萧楚棠送的只是剑匣，不是宝剑。

只送剑匣而不送宝剑，这样的行径华暮倾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个剑匣先放在我屋里。”

华暮倾吩咐荨荨，打算改日寻来一宝剑装入这不凡的剑匣作为礼物一并送给陆淮陵，想想是在适合不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