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暮倾看着苏夜晴僵硬的脸色,心底一阵畅快。
萧靖才不管事情真假和是非对错,他只是知道自己朝堂上的一品官员,为了一个姨娘的安危,当众在养心殿承认自己念着前朝律法的好。
萧靖何等聪明,一眼就知道玉露言行中的不自然,本以为苏家人会将这件事的罪责全都推到玉露身上,然后草草处置了玉露,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没想到苏庸是铁了心,哪怕让苏家担上对晋唐不忠诚的罪名,也要保全玉露的性命,
萧靖对苏庸,是恨铁不成钢,这样不争气的下属,他还如何能放心任用?
“将苏庸关入内宫狱,反思过错,吃穿用度照常,至于苏家的姨娘,关入大牢,择日问斩。”
听到自己要进内宫狱,苏庸反而松了口气,听到玉露要被问斩,苏庸反而急了,他本想再次跪下给玉露求情,萧靖却是快步离开了养心殿,侍卫也已经过来将他钳制起来。
“夜晴……”苏庸看向苏夜晴,这时候目光中才流露出几分歉意,“你不要怪父亲……”
苏夜晴只觉急火攻心,气都要喘不上来,她摆摆手,头也不回走了出去,没给苏庸说话的机会,她没有离开皇宫,直接去了苏贵妃的宫殿。
“姑母……姑母……”
一见到苏贵妃,苏夜晴声音里带了哭腔,泪水夺眶而出,她上前保住苏贵妃,将心中委屈都哭了出来。
苏贵妃进宫前,最亲的人就是苏夜晴,进宫后来往少了,心里最在意的也是苏夜晴这个侄女,长相像,性格像,心底她是拿苏夜晴当亲女儿看待的,如今苏夜晴哭成这样,叫她如何不跟着一起难受。
“晴儿莫急,你和你父亲不是去皇上面前告华暮倾了吗?”苏贵妃扶起苏夜晴的脸,用帕子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发生了什么,有什么委屈都说给姑母听。”
苏夜晴咬咬唇,“原本都好好的,华暮倾对刘强的指认一点办法也没,可她突然说要找父亲的那个妾给她来当证人,当时我和父亲都没有多想,那个妾纵然行事再荒唐,也总归是向着苏家的……”
很快,苏夜晴就将方才发生在养心殿的事重复了一遍。
苏贵妃听着,和苏夜晴一模一样的眼睛满是疑惑,“怎么回事,兄长竟然,还有那个妾,为什么华暮倾一引导就开始扯起前朝的事了,是华暮倾,是华暮倾早就跟她商量好了。”
苏夜晴显然也想到这一点,她愤恨点了点头,“是了,我之前就觉得不对,玉露在进苏府之前,我将她的底细打听的一清二楚,只知道她有个弟弟被她当嫁进苏府的拖油瓶给甩了,都说她人是傲了点,可从未主动惹是生非,而且平日里对父亲也是百依百顺,我想着是个省心的人,还帮着父亲娶她进门。”
越说越气,苏夜晴手指攥紧,指尖将手心皮肉戳的生疼。
“我怎么都没想到,自从她进了苏府的门,先是跟我挑事,在父亲面前说尽了我的坏话,整日在府里耀武扬威,所有人都好像欠她似的,全府上上下下,她每日都要跟人吵一架,除了苏云岫,谁都跟她吵过一架。”
苏贵妃皱眉,抚着苏夜晴的头,“这件事还有待商榷,晴儿别急,你相信姑母,皇上是会顾念着苏家的,不可能真对你父亲做些什么,只是想让他尝尝苦头罢了,你父亲在内宫狱冷静过后,就会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有多么愚蠢,他会知道该如何选择的。”
“姑母。”苏夜晴又开始哭了起来,“有件事,有件事……父亲一直让我瞒着你,连苏云岫都不知道,这些年来他在玉露身上砸了大笔的银子,苏府已经是一年不如一年,一大家子人奢靡惯了从未勤俭过,府里拿不出那么多银子的,拿不出那么多银子的。”
听到这,苏贵妃的神色渐渐凝固住,她将苏夜晴带进里屋,一下下抚着她的后背顺气,“晴儿,嘘,你别急,想清楚了再悄悄告诉姑娘,这件事事关重大,你是知道轻重的孩子。”
“从前几年,弟弟被派去南方治水开始,父亲就开始贪污受贿,接手了盐矿的事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前些日子父亲才向我坦白这件事,是因为听到了陆淮陵着手去查盐矿的风声之后才告诉我,可是好几年的窟窿太大了,我将值钱的首饰都卖了,家中的古玩也拿去卖,可补不上姑母,根本就补不上。”
苏贵妃闻言,整个人都僵硬住,她身穿华服,妆容如往常一样明丽典雅,可是却没有往日的半分贵妃气度,剩下的只是失望和颓然。
“你父亲,你父亲当真如此荒唐?”
苏贵妃捂住心头,眼泪大滴滑落。
“苏家百年基业,竟要毁在你父亲手中!”
苏贵妃回想起自己的父亲来,子嗣单薄,嫡系只留下苏庸一个男子,年少时的苏庸整日泡在脂粉堆里是京城出名的纨绔,娶亲之后因为苏夫人强势好胜,将他拿捏的死死的才过着安分日子。
苏贵妃只恨自己不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