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姑姑是萧靖身边的老人,陈姑姑的意思就是萧靖的意思,苏庸还没想着和公开忤逆违背萧靖的意思,他摆摆手,向苏夜晴低声说道:“就像你方才说的,我们自己先别乱了阵脚,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华暮倾和玉露目光交汇,开口问道:“玉露姨娘,轮规矩礼数,你是该向皇上下跪的。”
玉露抬眸,哼了声。
养心殿内自然是极其安静的,玉露这声“哼”,殿内众人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萧靖不负华暮倾预想的沉下脸。
玉露也没说话,跪了下来,“草民玉露,给皇上请安。”
“乐川县主,你的证人已经到了。”
华暮倾微微颔首,向玉露问道:“玉露姨娘,今日在封楼发生的事,你可愿在这重复复述一遍,你为什么要对静烟姑娘百般折辱,非要让她一头撞死才肯罢休。”
“因为她猜脏了我的鞋。”玉露冷笑着开口,“她故意冲撞我,我教训她一下怎么了?我只不过是想让她给我当众道歉罢了,可她就是不道歉,我能有什么办法,就说了几句重话罢了,再说,她不是也辱骂我了吗?难道就因为她死了,她就没有过错了吗?”
玉露梗着脖子,全然没有认错的意思,她也不惧怕萧靖,就这样在养心殿上摆出泼妇吵架的姿态,这副嚣张的模样华暮倾看了都来气。
苏庸握紧了拳头,目光死死盯着玉露。
“父亲,她究竟懂不懂什么叫礼仪尊卑。”苏夜晴有些急了,“在养心殿竟敢用这样的姿态和语气说话,皇上见了,心底不知道怎么想我们苏家。”
诚然,玉露话的意思也没什么大错,只是表述的方式不太恰当,再配上那样不屑的语气和冷笑,实在是……
纵然平日里对外人嚣张无礼的华暮倾,纵然华庆海手里还握着晋唐三分之一的兵权,但她清楚任何时候都不能太过小瞧龙椅上坐着的人,在养心殿,还是得毕恭毕敬。
“父亲!”
苏夜晴又唤了声,她可以拔高了几分声音,希望玉露知道他们在这,能得到些提示,不要再梗着脖子用不敬的姿态和萧靖说话了。
玉露自然是听到了苏夜晴的声音,她眼睛懒懒散散晃过去,神情和模样没什么变化,反而开口问道:“晋唐可有律法,说我这样的所作所为该受到刑罚?”
华暮倾闻言,心中一动,立刻接话道:“你在众目睽睽之下逼死了一个无辜的姑娘,晋唐有律法用来惩罚你这样的人。”
“她有什么无辜的?”玉露高声反问,她知道自己如今做些什么能让苏家和苏庸深陷泥潭,她猛地站起身,高声向华暮倾质问道:“她踩脏了我的鞋,冲撞了我,有什么无辜的!她就是该死。”
养心殿内的宫人都是倒吸了口凉气,没料到还有这样无礼大胆的女子,不知死活,嚣张至极。
华暮倾心中赞叹玉露的灵性,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做什么,正想着,目光转向屏风那边,眼底满是笑意,不知道现在苏庸和苏夜晴是怎样一副表情。
苏庸没工夫细想为何玉露会如此反常,他只知道玉露继续再萧靖面前这样说下去,不仅他保不住玉露,甚至连苏家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苏大人。”陈姑姑沉着脸,冷声开口,她声音压得极低,目光不自觉转向养心殿后的御前侍卫,“皇上吩咐了,您现在不能出去,您现在若是出去……”
苏庸一甩袖子,“你说的倒轻巧,让开!”
陈姑姑抬手,几名御前侍卫上前,将苏庸和苏夜晴团团围住,腰间刀刃出鞘,都对着二人。
他们站的位置很巧妙,往写前面一望,就能看见龙椅上的萧靖,萧靖听见后面的动静,也看了过去,眸中神色晦暗不清,却让苏庸的心沉下去。
萧靖的确是动了要敲打苏家的心思,所以在这件事上才会格外优待华暮倾。
身为皇帝,最擅长的就是平衡朝堂上的各方势力,甚至连现在权倾朝野的陆淮陵,都是萧靖一手提拔上来的,陆淮陵狼子野心,萧靖玩弄权术又如何不会知晓,怕是对陆淮陵日后早有安排。
和萧靖目光相对,苏庸一瞬间想明白了不少事,他顿时面如死灰,只是拉住了苏夜晴的手腕摇了摇头。
父亲这幅颓然的模样,让苏夜晴也跟着慌乱起来。
…
华暮倾看着玉露,缓缓开口:“玉露姨娘,你可还记得,我们当时说了有关前朝的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