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庆海罕见的多嘱咐了几句。

得到允许，华暮倾心中自然是开心，回了院子就张罗着收拾东西明早出发。

“荨荨和阿顾，明日你跟着我一起出发去扬州，剩下的人都去夫人的院子里，再派封楼的人好好守护夫人的院子，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出半点差池，”

行李就带了足够的银两和两身换洗衣裳，其余的日常杂物都放在荨荨和宁顾晏的行李里，收整完天已经黑了，荨荨正准备去膳房拿晚饭来，迎面碰见提着食盒来的余如歌。

“姑娘，夫人来了！”

荨荨向屋里喊了声，接过余如歌手中的食盒快步走回屋里。

余如歌气色看上去倒不错，她肚子已经拱起，扶着后腰，进屋后便坐了下来。

“大姑娘，今日身体状态好，我进膳房做了菜，听说你明天准备要回扬州探亲，我有话想跟你说。”

华暮倾一时间倒猜不出余如歌要拜托她什么事，看荨荨从食盒里拿出两道晶莹剔透的可口小点心，微微凝眉，“有了前车之鉴，这东西我还真不敢吃。”

余如歌知晓华暮倾是在说玩笑话，没有在意，轻声说道：“当初是我先从苗疆跑出来的，不出意外的话，我全家应当是都被处死了，上次见到的……她，也是这么说的。”

华暮倾没有说话，静待余如歌下文。

“如果姑娘得空的话，能否帮打探打探我弟弟的行踪，他是全族百年难遇的天才，我不相信族长会对他下狠手，即便是敌对的长老，也会为了苗疆，饶恕我弟弟。”

这话越说越没底气。

华暮倾不知道苗疆人是怎样生活的，但如果是她，即便是难得一遇的天才，但自己已经害了全家人的性命，如果单单让一个天才活着，岂不是给自己日后添了个麻烦。

心里这样想着，华暮倾是不忍心泼余如歌冷水的，她点了点头，说道：“好，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帮你打探打探，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做？”

余如歌眉宇间神色舒展，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有些皱的纸来，“这上面的图案，是专属于我家的印记，只要是苗疆的人，看一眼便会认出来，我弟弟和我长得很像，即便已经有十年，但是大体上是不会发生变化的。”

很少有苗疆人能够离开苗疆，在外找到认识着家族印记的人，搜寻范围就小了很多。

“好。”

华暮倾接过这张被余如歌攥在手里思忖很久的纸，将它小心翼翼放在行礼中，和陆淮陵给她的信放在一起。

“劳烦姑娘了。”余如歌垂下眼，顿时便冒出泪来，“之前我一时糊涂心软，做错了事，差点被同乡害掉性命，多亏姑娘救我，还给华府添了不少麻烦，这段时间以来一直不知道尬咋么面对姑娘，看你每日忙碌操劳，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

“没事。”

自打余如歌有孕，总是说哭就哭，之前华暮倾看到她带着泪痕的脸和红肿眼，心中就一阵滞涩，一是心中同情余如歌，原本在苗疆生活的好好的，全家突然被最好的朋友一家害的出了变故，自己逃离了居住了二十年的故乡，辗转漂泊十年，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个能证明自己过去的人。

怀了身孕，在华府过得安稳了，又被裴家人和苏家人当作眼中钉，忍受了不少痛苦。

实在是命苦。

而二是因为现在余如歌怀着华家的孩子，华幼凝和刘姨娘前后死了，华暮倾不希望这个家最后只剩下自己和华庆海，她倒是无所谓，和华幼凝刘姨娘自然谈不上感情，华祁昇虽是刘姨娘的孩子，可自幼从军没见过几面，不知道是敌是友，不过总归是向着自己亲生母亲和同胞妹妹的。

华暮倾都已经想着，沈叙阳回京，她不仅要在朝堂上面对着沈叙阳绝对的物理压制，想着怎么保全华家，还要在家面对想要报仇的华祁昇，想着怎么让自己全身而退。

现在不去一趟扬州，之后恐怕是真没有机会了。

以后是福是祸，华暮倾完全说不准。

想到这，华暮倾不由叹了口气。

“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你和孩子平安无事，是再好不过的了，我离开这段时间，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万事以自己优先，不只是我这么想，父亲也会是这么想的。”

余如歌抿着唇点了点头。

“我一定会将华姑娘的话记在心里，一定不会辜负侯爷和华姑娘。”

华暮倾微微点了点头，“时间也不早了，明日我还要早起，夫人也快些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