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暮倾应了声,她呼出口浊气,回院子换了身干净得体的衣裳,就坐马车去了皇宫。
进了宫门,依旧是陈姑姑在那等着。
“老奴给乐川县主请安。”陈姑姑脸上神情僵硬着,视线也不知道在看向何处,她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又道:“老奴奉皇上的命令在这等着县主,请县主随老奴来。”
“劳烦姑姑了。”
华暮倾也行了一礼,对陈姑姑客客气气,跟着她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心中思量着萧靖专门把她叫进宫来是为了什么,苏家是少数敢在朝堂上和陆淮陵对着干的家族势力,萧靖定然是要力保苏家的。
很可能就是听说了京城中的流言蜚语,想出面帮苏家解决这个麻烦。
可是……
华暮倾摇了摇头,萧靖城府深,行事让人难以揣摩,断然是不会让人这样轻而易举猜到的,况且苏家如果连这种事都处理不好,萧靖恐怕也不会指望着这种程度的人能和陆淮陵抗衡。
难不成只是为了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亦或者是为了四帝姬萧菀?
想想上次进宫萧靖奇怪的态度,华暮倾心里一阵发毛。
不知怎的,她对萧靖总是无端有一种害怕的心绪,尤其是在萧靖靠近她之后,这种情绪连对前世的仇人萧遇衍都没有这么强烈。
或许只是萧靖给人感觉太过讨厌了吧。
华暮倾胡思乱想着,很快便到了养心殿。
这是皇帝休息的寝宫,也是日常处理普通政务的场所,华暮倾没有再胡乱猜测,定了定心神,跟着陈姑姑走了进去。
大门刚一推开,看见殿内的苏庸和苏夜晴,心里顿时反应过来了。
“臣女向皇上请安。”
华暮倾恭恭敬敬行了礼。
“平身。”
闻言,华暮倾缓缓站起来,自觉站在苏庸和苏夜晴对面的位置,看着架势,今日萧靖特意叫她进宫,的确是为了玉露的事情了。
“乐川县主来了,苏卿,你要说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萧靖开口,语调轻松随意,显然没有把眼下这件事放在心上,“朕今天不偏袒任何一方,你们谁说的好,谁能拿出证据,谁能让朕信服,朕就听你们其中一方的话来处置另一方。”
华暮倾抬眼,看见萧靖眼底一闪而过的嘲弄和得意。
身为皇帝,用自己的手段来平衡朝堂上的各方势力来保证江山稳固,是他最喜欢做的事。
苏庸望了望苏夜晴,他摸不清萧靖的心思,面上有几分不安,犹豫片刻,说道:“皇上,这华侯爷还没到。”
华暮倾心底一惊。
“皇上吩咐了,只叫你一个人进宫。”
忆起华庆海方才说过的话,华暮倾下意识望向萧靖,没想到对方也向她这边望着,嘴角勾起笑容。
“这种小事,朕想就不用麻烦武昌侯了,苏卿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尽快说。”
萧靖声音平和温润,语气中却带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回皇上,微臣是想说今日乐川县主在京城中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让人匪夷所思。”苏庸听了萧靖的话,连忙开口,“身为晋唐的县主,竟然明目张胆帮着来路不明的应招姑娘煽动百姓反抗皇上的统治。”
华暮倾停了这番话,只是忍不住想要笑。
明目张胆的胡说八道,苏庸为了玉露,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当朝太尉,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在皇上面前耍心机论长短,说是晋唐的耻辱都不为过。
萧靖目光至始至终都停留在华暮倾脸上,心不在焉应了声,才说道:“乐川县主,你有什么要说的。”
华暮倾嗤了声,“我没什么好说的,为无辜惨死的姑娘说一句话公道话,就要被苏太尉安上煽动百姓反抗皇上统治的罪名,我还哪敢说一句话来反驳苏大人呢?”
总归苏庸拿不出什么证据,靠着一张嘴在这胡乱掰扯,是不会有什么结果,萧靖纵然想偏袒苏家,也不能明目张胆的不分黑白肆意给人定罪。
想到这,华暮倾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她瞥见苏庸嘴角志在必得的笑容,心底顿时有了几分猜测。
果不其然,苏庸也哼了声,再次向萧靖躬身行礼,“皇上,请允许微臣将当时在场的证人来,他能证明乐川县主当时是如何行事的。”
“宣。”
像是在热闹的街道上看一处好戏,萧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在龙椅上坐着,丝毫不介意将养心殿当作是处理琐事的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