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被玄鹤硬拽过来的,但她心底确实是想见陆淮陵的,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陆淮陵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华姑娘腹部的伤还没好,进来坐着吧。”
玄鹤识趣的推开,华暮倾踏进屋内,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她看着桌上的器具和各种香料,问道:“王爷这是在调香?”
“嗯,是我个人的喜好,曾经跟酌月楼的调香师学过一些,姑娘也对这感兴趣吗?”
陆淮陵如常一样,只是眉宇间又淡淡的阴郁。
华暮倾坐在一旁,侧过头看他的神色,摇了摇头,“我不小心把晚坠香浸水了,是想来跟王爷要。”
“这样啊。”
陆淮陵从柜子上拿了一精致的小盒子放在华暮倾手中,“暂时只有这么多,过段时间我会派人去送到侯府。”
“之前我就知道,我院子里是有王爷的人。”华暮倾将盒子捧在怀里,直截了当的问道:“王爷应当知道,之前你给我的香料是我故意丢在池子里的,而非不小心浸了水。”
沉默半晌,陆淮陵不知道想了什么,才开口回道:“我是知道,可总不该拆穿姑娘的话。”
“若是以前,你定然会追问我为什么丢了你送的东西,你不问,就说明你知道。”
华暮倾气势咄咄逼人,陆淮陵垂着头,像个被犯错的孩子。
“华姑娘……”
华暮倾打断道:“我想了一晚上,终于知道王爷是什么想法了,是最近琐事太多,沈将军要回京,我又被苏家人抓住软肋,皇上抓住了你的罪行频频发难,这么多重要的事都无暇顾及,怎么会去发愁我为什么丢掉你送的香料盒子呢?”
陆淮陵抬眼,剑眉微敛,“姑娘要做什么。”
手指摩挲着香料盒子繁复的装饰,华暮倾缓缓开口,“我想帮王爷解决这件事,无论是沈将军回京的事也好,苏家人裴家人的事也罢,我们解决清楚了,再谈其他事。”
“这是我的事,用不着姑娘来蹚这趟浑水。”
华暮倾装模作样嗤了声,“谁说这是你的事了?整个晋唐的兵权就在我父亲和沈将军手中,苏夜河的墨面是我做的,让苏家人颜面扫地的也是我,王爷也是为了我将裴京岳给杀了,我一是为了自保,二是为了一步步走上台阶做真正的人上人,王爷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吧?”
说罢,她侧过头,对上陆淮陵的视线轻轻笑了笑。
“事已至此,我和王爷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无所作为,沈将军回京第一个拿摄政王府开刀,第二个就是得罪了苏家裴家的武昌侯府。”
陆淮陵向后退了半步,“现在姑娘跟我撇清关系,完全来得及。”
“来不及。”
华暮倾抬高了声音。
“你若是真不想因为自己牵累摄政王府,你就不该在受伤时跑到侯府来给我那枚玉佩。”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沈叙阳回这么早回京。”陆淮陵说完,自己先愣了半刻,而后手掌覆在华暮倾肩膀上,“华姑娘,你先回去,我没有能力改变,整个晋唐现在都当我是乱臣贼子是杀人不眨眼的贪官酷吏,我只能顺着这条路走下去。”
华暮倾将肩膀上的手推下去,“那我换种说法,苏家和裴家想要我的命,你愿不愿帮我报仇?”
“这……”陆淮陵神色躲闪,甚至有几分慌乱,“华姑娘,我……”
重重呼出口气,华暮倾一掌拍在陆淮陵后背,“啰嗦,愿意不愿意帮我,你一句话都说不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