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华暮倾到客栈门口送陆淮陵。

空中弥漫着雾气，陆淮陵上了马，将昨晚给华暮倾看过的册子再度给了她，沉默片刻，轻轻开口，“你拿着带回京城我更放心。”

华暮倾看他舒朗的眉眼，接过册子抱在怀里，“之前说在你回京城前要办好的事，我不会失约。”

当日在京城，华暮倾放下豪言壮志，要在陆淮陵回京城前扳倒苏贵妃和苏夜晴苏云岫。

华暮倾已经亲手解决了苏云岫，利用前太医院医正的事，苏贵妃不在话下，至于身在宫外，手无缚鸡之力的苏夜晴，更好对付了。

“好。”陆淮陵应了声，牵动缰绳调转马头，“姑娘不会失约，我也会遵守约定，带来让苏庸再也无法翻身的证据。”

陆淮陵的身影消失在去往渝州的那条路上。

华暮倾呼出口浊气，预备做完余如歌交代的事也要回京城。

“姑娘这么早就起来了？”

荨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端着一盆热水，额前碎发方才洗脸是被沾湿了，现在正贴在额头上，唇角轻扬，双眸水润润的。

“您还没洗漱吧，方才进屋去没看见人，没想到姑娘已经起来了。”

华暮倾也笑了笑，跟着荨荨回了屋子，用温热的毛巾擦干净脸，四下望了望，“宁顾晏呢？”

荨荨几乎没有听过华暮倾叫宁顾晏的大名，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说道：“她在下面吃东西呢，姑娘找她什么事？我去叫她上来。”

华暮倾摆手道：“不用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准备去苗疆，到时候在路上我再问她，只是无关紧要的事，算不上有多重要。”

宁顾晏办事利落，吃完东西就将马车从客栈后院带了出来收整好，华暮倾随时可以出发。

“阿顾知道去苗疆的路吗？”华暮倾随口问着，见宁顾晏摇头，便从客栈小二处买了份地图递过去，“准备去苗疆，答应余如歌的事不能轻易食言。”

话虽如此，可是在场三人没人真相信能打听出什么结果，苗疆的地界不让外人进，也不轻易让里面的人出就不说了，余如歌在外辗转流离了十来年也没有她家人的线索，哪会是随意去一趟苗疆就能有答案的。

“姑娘上车吧，若是按正常速度，我们三天后就能到苗疆，加快脚撑只需要一天半。”

华暮倾低头望了眼怀中陆淮陵刚交给她的册子，思忖片刻说道：“加快速度吧，我们相互换着驾车，荨荨去备齐干粮。”

“早都预备好了，姑娘随时都可以出发。”荨荨率先上了马车，掀开帘子迎接着华暮倾，“姑娘快上来，方才你说还有什么事要问阿顾的？”

“不是什么大事，是关于棠姑母的。”华暮倾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似是不经意问道：“你是很早之前就跟着她了，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她给你们取的名字都姓宁？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宁顾晏笑道：“并没有，只是因为长帝姬的一个朋友姓宁，顺带给我取了这名，之后跟着她的人为了统一方便，就都该姓了宁，名字里都加了个顾字，我是无父无母没有名字的，像是宁顾慈，她从前是叫穆慈的。”

“这样啊，很早之前我就想问了，一直没有机会。”华暮倾摩挲着下巴，再度问道：“棠姑母那个姓宁的朋友，是男是女？现在和棠姑母一起在北境吗？”

“英姿飒爽的女子，年纪比长帝姬还要大一些，听说她终生未嫁，现在和长帝姬一起在北境生活。”

是位姑娘，听宁顾晏形容“英姿飒爽”，想来定然是懂武功的人，这样的人，和那精神不正常的老妇口中断断续续描述的一致。

看来没什么错了。

华暮倾垂下眼帘，不去再想关于虞家人的任何一件事。

母亲的确不是虞家人，至于为什么会以“虞卿阑”的身份生活，后来又嫁给华庆海，华暮倾不得而知，她也不敢继续再刨根究底了。

华庆海和萧楚棠是她最亲的人，这两个人是不会害她的，华暮倾知晓这一点，她是听劝明事的，这两人都不愿意让她知道的事，她不知道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