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落地碎裂成几瓣。

华暮倾一怔，虞听荷也是愣住。

“您这是？”华暮倾轻声开口，目光落在虞家老太太的脸上，“虞卿阑是我母亲，我连她的名姓都不能提起？”

闻言，虞家老太太只是冷哼了声，“真是可笑，牙尖嘴利，对真相一无所知却永远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你跟她，真是如出一辙的令人恶心。”

“祖母……”

虞听荷焦急唤了声，慌慌张张看了眼华暮倾，摇了摇她的胳膊，“你和祖母在说什么啊。”

“听荷。”虞家老太太开口，带有不容置喙的威严，“你先出去，我有话跟我们这位远道而来的亲戚单独说。”

她说话间，刻意将“亲戚”两个字咬的很重，说这话时看向华暮倾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冷意。

虞听荷不敢说什么话，心中惊愕于华暮倾是自家亲戚的事，她从小被家人保护着长大，出门在外也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从小到大，没人跟她说她家有个在京城的亲戚。

不过“虞卿阑”这个名字……

想到这，虞听荷皱了皱眉，乖乖听话走了出去。

…

荨荨和宁顾晏被安置在虞府最好的客房里，宁顾晏倒是很自如，荨荨总是不心安，一声一声不住叹着气。

“阿顾，你说姑娘怎么还没有过来，那虞家的老太太要跟姑娘非亲非故，跟姑娘有什么好说的？”

宁顾晏抬眸，眼中带着疑惑，“什么意思？之前你和姑娘眉来眼去，我还以为你们两早就已经确定好了呢？”

“什么？”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哪有这么巧扬州城正好有两个虞家啊，这虞姑娘说他们家是做绸缎生意的，临走的时候侯爷也嘱咐我们了，先夫人家是做绸缎生意的，而且是扬州城最有名的虞家，这还能有第二个？”

荨荨无力抓着宁顾晏的衣袖，双眉紧蹙，“阿顾，你不知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安，因为之前我在扬州的华府当差时，就记得先夫人的娘家对她十分冷淡，而且那虞姑娘不是也说了，她们家没有住在京城的亲戚。”

虞家奇怪的态度和当时如出一辙，当时的虞家对虞卿阑的态度是那样的差，更别说现在对华暮倾能有什么好脸色了，听虞听荷的描述，怕是虞家直接不承认虞卿阑这个姑娘了。

越想越不安。

荨荨最终还是决定过去看一看，宁顾晏斟酌一二，还是伸手拽住她，“别去了，你去了能有什么用，不会有什么事，当年发生了事我们都不知道，但姑娘毕竟和这虞家的老太太是血亲，不会有什么事的，最多就不给她好脸色罢了。”

“也是。”

荨荨又叹了口气，又扶着宁顾晏坐下。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当年我虽然年纪小，也知道当时就有了战功的侯爷是不可多得好夫婿，先夫人嫁给他自然是极好的，可为什么会让那老太太不高兴不满意呢。”

宁顾晏随口说道：“也许是，在先夫人嫁给侯爷之前，虞家老太太就已经厌恶这个女儿了？”

“能因为什么呢？先夫人是那样……温顺的一个人。”

荨荨思索了一会，才说出“温顺”这个词，虞卿阑浑身上下都是这样的感觉，说来也奇怪，她的五官和脸的轮廓都不算柔美，可是眉宇间总有种怯懦，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回忆虞卿阑的脸时，荨荨脑海里蓦地冒出萧楚棠那张英气飒爽的脸来。

“阿顾，长帝姬你是熟悉的，她和先夫人年纪相仿，听说她们还是很好的朋友，如若不然，长帝姬也不会对姑娘这样的好，先夫人和长帝姬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我得知她们是朋友的时候实在太吃惊了。”

宁顾晏摩挲着下巴，心中不知作何思量，“你这么一说，的确是奇怪，看这虞姑娘那样活蹦乱跳的，虞家的家风应当不会太过死板压抑，先夫人若是像你说的那样倒有些奇怪了，而且一个温顺的姑娘能做什么让虞老太太不喜欢以至于不承认她虞家人的身份。”

荨荨摇了摇头，“还是等姑娘回来看看情况吧，我们也不好随意下定论。”

…

华暮倾在昏暗的主屋里站着，虞家老太太冷眼打量着她，一直沉默则没有开口。

“你们都下去吧。”

闻言，几位侍女快步走了出去，还将门给关住。

周围一片安静，再没有多余的人了。

虞家老太太压低了声音，“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