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暮倾这样想着，向玄鹤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说完，就预备着起身去找秦渊了，她想起华庆海来总觉得很不安，只想尽快把该做完的事都做完。

玄鹤只是微微福身，并未再说什么。

华暮倾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快步去了醉玉坊，一路上，荨荨看着她冷凝的脸，不由问道：“姑娘是不是在想念萤姑娘啊？”

“嗯。”华暮倾神情微动，伸手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她帮过我，帮过明舒。她父亲仰慕苏贵妃也是她慌了阵脚之后才告诉我的，如若这件事是我查出来的，直接这样说出去我也没什么负罪感，可偏偏是她慌乱之下向我求助才说出来的。”

荨荨皱眉，嘴唇嗡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荨荨，你是最了解我的人。”华暮倾蓦地开口，思绪飘得有些远，“你觉得我该怎样做？”

是主动出击出卖念萤，给苏贵妃当头一棒，还是再想一个费力麻烦的办法，华暮倾心里一直纠结踌躇着，她只能问荨荨。

荨荨沉默片刻，却是反问道：“姑娘是问从前的你怎样做还是现在你的？奴婢不了解现在的姑娘，若是姑娘从前，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卖念萤姑娘家中的秘密的，姑娘可曾想过，前太医院医正仰慕苏贵妃的事一旦被众人所知，念萤姑娘从今往后该如何为人。”

“我想过。”华暮倾有些急切的开口，她避开荨荨的目光，叹了口气，“只是……我不能拿华家冒险。”

“姑娘，背信弃义就能保全华家，那还不如干脆不保全。”

荨荨这话说的过于重了，华暮倾攥紧了手指，仍旧是沉默着。

“大姑娘，到了。”

马车缓缓停下，车夫的声音传了过来。

华暮倾由荨荨扶着下了马车，快步走进瑾晖戏院，小厮如往常一样迎了上来，没等华暮倾说话，就向她说道：“华姑娘，今日秦老板和念萤姑娘明舒姑娘都在，小人带您去后院。”

“不用了，来了这么多次，路我也认得。”

小厮笑了笑，“您请。”

华暮倾快步走进去，轻车熟路到了秦渊的院子，念萤和明舒都在这里。

念萤最先看到华暮倾，脸上笑容有一瞬的僵硬，旋即便恢复如常，轻唤道：“华姑娘。”

华暮倾应了声，递给念萤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而对秦渊说道：“秦老板，我今天来的着急，是想请你为我编排一出戏。”

秦渊嘴角笑容不减，“华姑娘想要看一出什么戏？”

“关于多年前因伙同太医院医正谋害太后而死的茗贵人，我希望你能编排一出戏将真相公之于众，替四帝姬的生母茗贵人鸣冤，也为念萤姑娘的父亲鸣冤。”

念萤一怔，抬眸望向华暮倾，喃喃道：“姑娘……”

“当年苏贵妃拿念萤姑娘和她母亲的性命来威胁，前太医院医正为了保全妻子和女儿的性命，不得已帮助她陷害茗贵人，后来前太医院医正的女儿，也就是念萤姑娘流落到醉玉坊，长大后在父亲的遗物中找到了当年蛛丝马迹，本想倾尽全力为父伸冤，却被苏家人听到风声，花妈妈的死，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些，是华暮倾方才在路上临时想到的，念萤听着，却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华姑娘，如此这般，变数太多。”

念萤说的没错，现在苏贵妃手上有什么关于当年的筹码都无人知晓，如果华暮倾真的将方才那番话作为真相公之于众，苏贵妃被推到风口浪尖的同时，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她说的都是假话，一旦苏贵妃手里有证据证明前太医院医正因仰慕自己才做出这样的事，虽然会受到重创，和她华暮倾就坐稳了肆意污蔑宫妃，损害皇室颜面的罪名。

到时候，什么好处都捞不到，还会将整个华家都拖到泥潭里。

“念萤姑娘能将当年关于你父亲的真相告诉我，我手里就已经攥住幕后之人所不知最大的变数了，没有念萤姑娘，我至始至终也只是幕后之人的一颗棋子，你是最大的功臣，我自然是要尽全力保你和你父亲不被流言蜚语所害。”

“多谢姑娘。”

念萤起身行了一礼，用帕子拭去眼角泪水。

父亲出事后的那几年，念萤才到醉玉坊，做什么事都不顺，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罪臣之女，母亲去世，没有一个亲人肯将她接纳，无依无靠，醉玉坊又鱼龙混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