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谷雨此话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田氏反应不过来,未能明白她话中的意思。门外刚抬脚进来的英相,他听了英谷雨这一句,他倒也并不意外,反而有些欣慰。
他背着手,进门问英谷雨:“得用?怎么得用的差事?”
英谷雨听到英相的声音,她从田氏身边抬头看向门口,见英相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她不作犹豫,当即就将心声袒露出来:“至少得和哥哥一样,当个羽林卫。”
她的口气不小,更是吓到了田氏。她万万没想到英谷雨说的是此事,世间又哪有女儿家当差的道理,她自然不能答应,忙道:“不成,四儿怎么能……”
英相却是打断了田氏的说话,示意将她将此事交予自己。他走过来,在另一边坐下来看着英谷雨,言语中略带些肯定,他说道:“羽林卫嘛,也不难。四儿先说说缘故。”
英谷雨见英相并不反对自己的决定,她心中庆幸,连忙摒弃从前的怨言,站起来挨到英相身边,说道:“爹爹,二哥哥可以,我也能行。”
“嗯?”英相抬眼质疑地看向她,反问:“是跟你二哥比?”
英谷雨见此,连忙腾手给英相端茶倒水,又是敲肩捶背,她跟着又说道:“爹啊,是这样的,我也不是要跟二哥哥比。我是想……寻个差事,也能替爹爹分忧解难。”
英相坦然接受,他喝着茶听着英谷雨的话。田氏却是有些吃醋,英谷雨这殷勤劲也没见她往自己身上使,只她这会儿一言不发就看着他们爹俩还能再说什么,英谷雨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爹,你就给我找个差事。比二哥哥差点……那也成啊。”英谷雨说着,更是卖力的给英相捶背。
英相喝了两口茶水润润嗓子,他看了看田氏的脸色,继而放下茶盏,与她说道:“四儿啊,你也让爹想想,过两日给你答复。”
英谷雨自然顺杆子往上爬应下来,她也看了田氏,赶紧与他们两人道别,免得一会儿田氏另有话说,坏了她的好事。
田氏见英谷雨跟兔子一般跑出去,她指着背影与英相抱怨道:“你看看,这哪是闺女,分明多养了个小子。”
英相看了眼,却是笑而不语。
自从英谷雨与英相提出此事之后,她就只等着英相给她安排。
英相果然不负英谷雨的期望,第二日就帮她给安排妥当,只是这其中与英谷雨所想的略有差异。同时,他与英谷雨约法三章,尤其是不能擅作主张。
等英谷雨欣然答应之后,她才得知,英相与她安排的正是他的随从一职。
英谷雨乍然听到这个顿时就不乐意了,她也顾不得田氏等人在场,直嚷嚷说道:“我不,我不要作随从,我要跟哥哥一样!”
田氏本就不同意英谷雨的做法,此时她自然煽风点火说道:“就是,我们四儿不去,就在家中陪娘。”
英谷雨可不听她这话,直说:“我不当随从,也不要呆在家中!”
英华此时却是插不上嘴,他期盼地看向英梦云,指望着她能说上一二句。
英梦云倒是想劝着英谷雨,但因及林琼的事情,她此时却是保持沉默。她想,她总不能三番两次搅了妹妹的事。
英相板着脸,反问说道:“宰相门前七品官,怎就委屈你了?”
英谷雨颇有些将信将疑,她再次求证问道:“真的?爹爹,你可不许糊弄我。若是不好,我可是要换的。”她说完更是拉着田氏等人要做个见证,免得回头口说无凭。
英相不与她计较,答应她若是不满只管换,只是如何换换成什么,其中的解释权皆在于他。
至此,英谷雨成了英相的小跟班一个,其地位在罗源之下,有行之上。对于此,有行颇有意见,他认为多了个与他抢饭碗的人。
英谷雨这个小跟班,须得赶在英相出门前候着她,故而她再也不能睡懒觉,只能与英相一样的作息。她在春晖堂用了早膳之后,跟着英相上朝。
跟随英相上朝,可不同意以往进宫,英谷雨只能在宫外干候着。等英相下朝议事结束,这才会出宫带着英谷雨和罗源一众去往政事堂办公。
可往往英相在宫中的较久,英谷雨在宫外却是等得有些焦躁。她作为跟班随从,自然是穿着与有行一样的装束,只是她身量不足,倒像是个小书童。
英谷雨等着乏味的时候,便会同罗源说话,她寻常会问些英相的事情。只是罗源并不爱讲从前的事情,总是推三阻四。且罗源又比英谷雨忙一些,他虽等在宫外,但英相常有事情安排他去处理。
另几个随从自也不敢随便说话,少不得英谷雨只能与守门的羽林卫套近乎,说一些无关紧要的的事情。她甚至有一次还撞上了英华执勤,那一次英谷雨几乎是黑了脸。
她试图相跟英华说两句话,却不想英华却是冷着面孔将她无视了去。
英谷雨气急,英华分明就是在她面前耍威风。说好的,宰相门前七品官,怎的到了她头上就不是这么回事,她就只是个人微言轻的小跟班,还不如英华当个羽林卫来的威风。
这事论来英华也冤枉的很,他自也想与英谷雨回答,可旁边张校尉盯着,他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英谷雨可不知道这一茬,她这两日跟着英相身边,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整日无非就是做些端茶倒水的活,而这等小事竟是要消耗她一整日的光阴,当让再无别的闲暇。
她本就有些怨言,正愁找个机会要将这差事给换了,这会儿又遇到英华的冷脸。
她当即就撂挑子不干了,将头上的璞头扯下来往地上一扔,朝着宫门的方向唾弃道:“什么差事,分明就是诈我!”
她又往璞头上狠狠踩了两脚,这才出了胸口恶气阔步离开。此时罗源并不在宫门口,其余几个随从也不敢上前劝说,英华更是分身乏术,只得任由英谷雨就此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