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巨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71、多余.

燕云殊微笑:“你不是早就知道朕想怎么样了吗?”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属于狼特性的一面,生生刺进燕穆清早已破开的心房里。

这一眼,燕穆清知道自己斗不过他。

想要鱼死网破都是奢侈,如若以卵击石,只会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燕穆清闭了闭眼,从没想过会在他的眼神里见到这种眼神,恍如她皇兄重返。

他是她皇兄的亲儿子,以往她总是被他天真软萌的外表欺骗,觉得这孩子将来是个仁君,从小到大许多时候都是犹豫不决,容易受人干扰。

登基前也被证实确实如此,但这段时间——

燕穆清收回思绪,不与燕云殊对视:“我不能出卖他们。”

“在朕面前演的情深义重没用,他们看不见,朕也不会说。”燕云殊说,不介意更无耻点,“你不出卖他们,不妨想想淳于璞,二者你只能选一。”

燕穆清脸黑如锅底,怒视燕云殊,在儿子和伙伴之间做选择,这未免太残忍,燕穆清忍住发火的冲动:“你有没有心?这么做太过分了。”

燕云殊微愣,表情还很茫然,像是不懂她这话怎么来的,蓦然笑道:“姑姑这么说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脸红红的?朕会有这等想法,还都要感谢姑姑,如若不是姑姑咄咄相逼,朕又如何在短短时间内练就心狠手辣呢?”

燕穆清被噎得说不上话来,回想她趁燕云殊在永乐等地,做下的决定,确实脸上无光。

燕云殊莞尔:“姑姑,朕真的该谢谢你,都是因为你,朕才能成长到这步。有亲人在身后推着走,比房首辅苦口婆心说教来的有用。”

燕穆清被讽刺得脸都红了:“燕云殊,我没有做错!我不过是为我儿子夺回属于他的东西。”

“朕也没有说你做错,说两句罢了。”燕云殊如今对她谈不上恨,手下败将,又有何处可恨?

燕穆清咽不下这口气,前半生被她哥毁了,后半生还要葬送在燕云殊手里,凭什么?

她再也端不住温婉大方的架子,猛地站起来:“你和淳于璞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真要狠心将人逼入绝境?他所做的事都是听从我的安排,我到底在做什么,他是不知道的。”

燕云殊无视她恨恨的眼神,淡然道:“你觉得朕会信吗?”

燕穆清默然,是谁都不信,更何况她说的就是个谎话。

即便是个谎话,燕穆清还是想将其继续唱下去,为了能为淳于璞博一条生路。

“他真的不知道,不知者不罪。不管他的爹是谁,我总归和你是亲人,血液里的亲缘抹不掉。”燕穆清表情温和下来,手撑着椅子扶手又坐下了,缓和情绪,又想打亲情牌。

奈何燕云殊软硬不吃,给过选择,燕穆清在这打太极,那就不能怪他无情了。

“姑姑没想好是吧?那朕只好让表哥选选了,相信他会有个让人惊喜的答案。”

燕穆清的情绪一下子又上来了,瞪着他想发火。

然而燕云殊不给她这个机会,起身往外走:“朕浪费在姑姑这的时间有些多,今日先请姑姑回去,待想清楚再来告诉朕。”

“你去哪?”燕穆清心里惦记着淳于璞的安危,对他的行为举止有超乎异常的关注。

燕云殊冷声:“你无权过问朕要做什么。”

燕穆清抬脚想跟上,却见燕云殊回头冷冷瞥她一眼,将她订在原地后,又施施然出去了。

燕穆清在思蕴殿内又逗留一炷香,这才低着头出宫。

马车刚出宫道,燕穆清睁开眼睛,对外轻声道:“绕路去汪侍郎家。”

“是。”马夫低声应了。

汪士奇家朝偏僻角落的后花园,一处隐蔽凉亭内。

汪士奇招呼妻子准备好瓜果点心及茶水,耐心等着杨尚书和燕穆清。他投入燕穆清门下有段时日,素来只得无关紧要的小事跑跑腿,燕穆清似乎不太信任他,没将要事交给他办过。

当他被燕穆清近侍拦住说有事要办时,他觉得自己表现机会来了。

近侍交给他一件包裹严实的东西和一件很重要的事。东西被他送回家里面交给妻子秘密保管起来,事情是他亲自去办的。两者都进行的很顺利,想来能为他在燕穆清那儿博得许多赞赏。

汪士奇搓着手美滋滋的想,等会燕穆清还要过来,他早先让人摸准这位长公主的喜好,如今这番良苦用心终于有用武之地,汪士奇感动的眼泪都要流下来。

相较于汪士奇亲近长公主这一派,他的妻子忧心忡忡,柔声细语地问:“你一门心思要帮长公主,有没有想过陛下?”

汪士奇对燕云殊喜欢不起来,该说先皇在世时,他便生出反骨,不想碌碌无为,主要他朝中无人,能官拜刑部侍郎已是极限,再想往上爬,几乎不可能。他为官这么多年,野心早就生出来,不达目的不会罢休,恰好这时燕穆清找上他,一拍即合。

汪士奇很看好燕穆清,这位长公主有民心,有谋略,最主要的是有魄力,敢说到做到。

他想的很好,唯独忘记一点,燕穆清自身的处境。

燕穆清早不是二十年前孤胆勇敢的女大将军,当时所得民心也早在时光里蹉跎,二十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不单是让一个襁褓婴儿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能让一个刚毅果敢的女大将军成为忧心子女的操心老母亲。

汪士奇将事情想得太简单,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往深里想过。

他的妻子还是有几分浅见,可惜架不住汪士奇的冥顽不灵。

汪夫人叹了口气,招来侍女,低声交代几句,又陪汪士奇等着人来。

近傍晚时分,汪士奇和夫人见到从后门一路过来的燕穆清,对方穿着朴素,寻常百姓打扮,但浑然天成的贵气难以掩藏,汪士奇和夫人赶紧行礼,被燕穆清阻止。

燕穆清平易近人:“免礼,这时候就不讲究这些。怎么,杨尚书还没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