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巨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12. 一点喜欢

“那啥,你喜欢她也没用啊。”

小蛮对着手指,期期艾艾:“我这么跟你说吧,人类呢,大概率只会喜欢自己的同类,至少……是外表上的同类。别的动物对他们而言,打不过的是凶兽;打得过的,要么是食物,要么是宠物。”

不等她问出来那句“你是想当她的食物还是宠物”,白公公就已然听不下去了。他失落地缩成一团,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悲伤,仿佛下一秒就要落泪了。

眼看快把猿给说哭了,小蛮赶紧掰着手指头往回找补:“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例外,毕竟事事都有万一对吧!你看那些志怪故事,什么白蛇报恩,倩女幽魂,荒山狐女……

这些故事说明了什么?说明不管你原本是个什么玩意儿,只要你修成了人形,而且外表还足够高大威猛、英俊帅气……你跟那位阿青姑娘之间,就还是可能有未来的!”

说完,她又在心里偷偷补了一句:“不过,照你这个连人话都还不会说的进度,等你修成人形,阿青姑娘哪怕尚未作古,也早就七老八十了。到了那时候,你有没有蛋蛋应该也无所谓了。”

她前头那番话说的激情澎湃,仿佛给猿指明了方向,实际上却是让白公公听得一头雾水:“你前头讲的那些,白蛇报恩什么的,都是什么意思呀?我要怎么做才能修成人形呢?”

小蛮手里转着虫笛,眼珠子也跟着滴溜溜地转。她心说:我怎么知道白猿如何修炼?我又不是妖!

转了会儿笛子后,她又脚踩一块碎石在地上踢来踢去的,一副沉迷无聊新游戏的样子,死活不愿意抬头看着白公公的眼睛说话:“你没听过吗?我家师姐说这些故事人人都知道的。要不我讲给你听?”

她心中祈祷:希望这只猴子沉迷听故事,不要再问她该怎么修炼了。

可她嘴上却说着:“对啦!我想起来一个有关猴子的故事!也是我家师姐曾经讲给我听的!你知道孙悟空吗?他跟你一样是只猴子,他的武器也是根棒子!”

“我不是猴子!我是猿!”白公公怒而起立,他双掌力道极大地拍在地上,印出了两个清晰的掌印,又扬起一片尘土:“我不听故事!你也不要总是把我跟蠢猴子们相提并论!”

“哦。”小蛮不甘不愿地应了一声,暗地里却撇了撇嘴。

她心里又忍不住开始吐槽:我看你除了比猴子少了条尾巴,还丢了两颗蛋蛋以外,也无甚分别!偏偏竟还看不起猴子,猴子怎么了?!猴子里的孙大圣不知道要比你厉害多少倍!

白公公不清楚她的腹诽,继续说道:“你不要再打断我了,我的话到现在还没说完呢!”

他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又整理了一番语言,终于长话短说道:“我喜欢阿青,但是阿青听不懂我说话,我每次去找她,她都以为我要打架……所以,我想请你帮忙带句话,替我把我的心意告诉她!”

啧!小蛮吧嗒了一下嘴,紧跟着摇了摇头,无奈道:“我倒是可以帮你捎话给她,但是就算她知道你喜欢她,也没什么意义呀。我刚才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现阶段,她是不可能喜欢你的。”

只听白公公的描述便能知晓:这位阿青姑娘是个钢铁直女啊!

每次找她都还得打上一架,这说明什么?说明要么这姑娘根本没长感情的那根弦,要么就是完全没把白公公当同类,哪怕白公公从小陪她长大,又一直教她剑法。

这件事性转一下,就好比秀姐姐主动去找剑纯,问他七夕有没有安排,结果剑纯张嘴就是一句:不插旗,不吃鸡,33可以,55你负责组人。

两边的脑回路都没长在一个次元,还有什么好聊的呢?

“就算她不喜欢我,我也要让她知道。”白公公仍是不愿放弃,他抓起那根被他作为武器的竹棒,在小蛮的面前挥了两下:“阿青打人太疼了。如果不告诉她,下次我再去,她还是会打我。”

这就……小蛮无语凝噎:“懂了。我去就是。你,给我画张地图吧,我明天一早就去她家。”

得了这句承诺,白公公终于打起了精神,也愿意听故事了。他指了指身后的山林,说:“我家就在那边,要不你先住我家,给我讲讲那什么孙悟空?等明天阿青去放羊的时候,咱俩一起去找她。”

“你家大吗?”收到邀约后,小蛮的答复现实而又直接:“几间房?我去了是睡床还是睡地板?哦对了,你家有灶台吗?有吃的吗?不会让我跟你一样吃生的吧?”

白公公:扎心了。她的意思是我一个晴天住树上,雨天住山洞的猿,就不配呗。

“我家啥都没有。你就在这睡吧,我明早来找你!”白公公生气地扭过了头。而后,他长啸一声,轻轻一跃便攀上了山石,强有力的双手抓着山壁和树枝悠了几下,呼吸之间便消失在了大山深处。

小蛮眼看着他走远,忍不住也气哼哼地抱起双臂:“这白公公可真是的,没有房没有钱,还想让妙龄少女给他当情缘?我看他是连白日梦都不配做!做白日梦还得先有张床呢!”

说完,她将双手搭在额头上,向山下看去——她才不愿真如白猿所说,夜里在此处就地休息呢!她先前落地时,便看见了不远处的城郭,和山脚下的几处人家。

她又没有喜欢受虐的毛病,干嘛有房有床不睡,一定要在野外住帐篷?至于白公公说的明早要来这里找她……嘿嘿,地图上打个标记,明天早点回来不就行了。

小蛮咧着嘴笑了笑,原地打坐回满了气力,便冲山下而去。

她在敲门说借宿之前,为了让自己不要太过醒目,特意换掉了身上的校服,穿上了那套看起来灰扑扑的、堪称时代眼泪的、多年前买来的、并非复刻版的、粉紫色经典成衣——望月。

这套衣服,已然是她衣橱里头最不起眼的一套了。但,当她敲开面前的院门后,却发现她身上的衣裳,比起那位来开门的妇人所穿,简直是精致又华美。

小蛮抿了抿嘴,露出一个又乖巧又甜美的微笑。

她靠在门边,仰头对那位妇人说:“姐姐你好,我叫小蛮。我是来城里走亲戚的,但是腿短走得慢,眼看天要黑了,想在姐姐家里借宿一晚,明天一早再进城。不知道姐姐家里方不方便?”

妇人连连摆手,似是不敢当她这声“姐姐”。她说:“贵人叫我阿月就好。家中只有我和阿姑,贵人若不嫌弃,我便与阿姑同住一间,将我的屋子腾给你!”

说着,她让到一旁伸手相邀,请小蛮进去。

小蛮点了点头,又是甜甜一笑,像个乖巧的小天使:“我当然不会嫌弃啦,姐姐愿意收留我住一晚,是我该谢姐姐才对!”她一边说,一边随着阿月走进院子。

院子不大,屋子也建的十分粗陋,但却收拾得很利落。主屋的干阑下养了家禽家畜,却没有太冲鼻的难闻气味,可见这户人家应当十分喜洁。

待阿月关上院门后,小蛮便从包里摸出一两金子,悄悄地塞进阿月手里,小声说:“我不白吃白住的!钱不多,姐姐拿去买糖吃!”

她不太清楚“阿姑”是阿月的什么亲戚,也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像阿月这么好说话。敲门前,她便打定主意要用财开道了。

只不过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她粗粗估计了一番此时的物价,便不敢拿太多的钱出来了,生怕给自己和这家人招致灾祸。

“多谢贵人赏赐。”阿月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她接过金子后连连道谢,方才的愁容云开雨霁,跟着这一块金子的到来而散去了,脸上也终于有了笑模样:“我阿姑腿脚不便,就不出来拜见了。贵人堂中稍作,我去给你收拾屋子。”

小蛮按她所指,在堂屋里的席子上跪坐下来,客气道:“没关系,应当是我主动拜见长辈的,怎么能让长辈出来见我。”话是这么说,她屁股却坐得稳,完全没有要去拜见的样子。

阿月笑了笑,又冲她躬了躬身,才扭头去了旁边的屋子。

小蛮不习惯跪坐,但还是学着之前太子友的坐姿,端正的跪坐下来——她现在可是阿月口中的“贵人”,万一被人看见自己像个野丫头一样,还要不要面子了!

很快,阿月便收拾好了卧室,过来请她了。

小蛮站起来,活动了一番又麻又痒的jio。她一边跟着阿月走,一边状若无意地问道:“阿月姐姐,你知道范大夫吗?他是不是住在城里呀?”

阿月一脸懵然,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仿佛十分害怕同小蛮说的那个人扯上关系:“上大夫,那得是多大的官啊!我怎么可能见过,知道他住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