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太后这才柔声对着二表姐说了句:娥儿,哀家瞧着现下匈奴使者对你有些误会了
姜到底是老的辣,皇外祖母虽然并不知晓我和刘娥今早刚刚敲定的计策,却能很合时宜地给我们抛下一个话茬子。
真不愧是在宫中沉浮多年的最终赢家呐
刘娥连忙作出一副为难模样,俯身行礼,支支吾吾:娥娥儿
不过就是擦一下脸上的水渍罢了,竟然还这般磨叽!莫不是二公主不敢了?那使者真是仗着匈奴实力强劲为所欲为,说话愈发不知规矩。
陛下的脸色更加差,恨不得现下就撕了匈奴人那张嘴。
只是我大汉如今的国力确实不足以同北边的匈奴开战,这口气也只得生生咽下。
刘娥只能装作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接过我手里的帕子轻轻擦拭起来。
只是她越擦下去
殿内众人的脸色越愈发惊恐
刘娥左侧面颊上的那道伤痕简直触目惊心,配上她那白皙的肤色,更是红艳艳一片,任谁看了都心肝儿一颤!
那匈奴使者连忙作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态,仿佛是在夸耀自己先前的猜测一点儿不错。
二二公主窦婴忙唤了这一声。
我同刘娥赶紧作出一副羞愧模样,扑通一声跪伏于地。
皇帝舅舅简直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盯了半晌,慌忙站起身来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刘娥赶忙拾起帕子掩面抽泣,作出一副伤心难以言喻之态。
我立即帮腔回了句:今早儿阿娇同娥儿姐姐在猗兰殿闲逛,未曾想受受了惊吓娥儿姐姐便失足跌倒,磕在了假山的石块儿上头。
说来也是运道不好,刘娥垂眸回道:那正好是一处十足锋利的石尖儿这脸便成了这样
受了惊吓?皇帝舅舅果然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连声问道:你俩素日都是稳重端持的,怎么会受惊吓的?
刘娥眼眸一滞,尚且未料到陛下会作此一问。
因为我猛地抬头,我们在猗兰殿的北端花囿里竟然瞧见了男子的身影
男子?陛下双眼微眯,在后宫禁地瞧见了男子
殿内众人此时也顾不得礼节,纷纷议论起来。
王美人立马起身,也跪到殿中央,嫔妾今儿个早早便携着妩儿、彘儿来了宴席,尚且还不知情呢。方才听阿娇和娥儿说起,倒真是冒了一层冷汗。这猗兰殿地处偏僻,莫说陛下和太后鲜少踏足,就连羽林郎们巡逻的时候也不大会路过。究竟是何人,要趁着嫔妾这一殿之主不在殿内的时候悄悄上门?望陛下彻查此事,将那奸佞速速揪出!
我心下不免赞叹,这王娡真是会说话的很。
非但把自己摘了个干净,还强调那男子同她并未打过照面,更不可能是相识的,一下子就将众人的舆论打消。
非但让皇帝舅舅一丝一毫都不好怀疑到她头上,还能顺带着引起几分怜悯之心。
啧啧,有这样的好队友,我也终于有了丝并肩作战的观感。
我赶紧顺着她的话往下一接,其实阿娇躲在假山后面看清了那男子的长相
皇帝舅舅此时已然青筋暴起,是何模样?
我抿着嘴,低了低脑袋,阿娇不敢说。
我母亲人都急得跳了起来,傻丫头,你快说呀!有你皇帝舅舅撑腰,还怕个什么?
阿娇,陛下定了定神,你但说无妨。
我刻意作出深吸了一口气的模样,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指了指刘安的方向,就是那个模样。
众人立马转头去看刘安。
阿娇!淮南王刘安立马颤抖着起身,你你可不能冤枉本王啊是不是那个贼人的面貌有些像本王?你话可不能说一半啊
就是淮南王本人。我神色愈发正经,阿娇用我全府上下的尊荣发誓!此话千真万确!
刘安喉头一滞,连下跪都忘了,只冲着陛下的方向喊了句:皇兄可要为臣弟做主啊
我估摸着他是故意想引起陛下的怜悯关照之意,才会如此自称。
未料到皇帝舅舅神色凛了凛,淡漠地瞧他一眼,冷冷吐出一句:朕只有梁王一个亲弟弟,哪里又冒出来一个?
刘安气都喘不上来了,臣臣好歹也是您的堂堂弟
他这话说完,殿内众人皆是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