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地抢了一句:此事是我错了,二哥大人有大量,便是要怪罪也是怪罪于我,莫要迁怒大哥。
谁曾想陈蟜听完这话,眼角更是变得猩红,厉声回了句:你们便才是一家人!
这话如何说得?陈季须立马皱起眉头,为人子女的,素日不乖顺仁孝便也罢了,此时竟还开口说起这话?你如何便不是我们的家人了?是平日里短了衣食,还是少了吃穿?若是叫母亲听见
我见大哥说陈蟜素日不乖顺仁孝,心下便是一惊,正要开口打岔过去,却未想到压根插不进话。
听见又如何?陈蟜面色更冷,你说到底是世子,日后大可继了父亲的爵位。我不过就是个混吃等死的次子,也就只在什么蹴鞠赛上供人看看笑话罢了。
我见陈蟜今日总是迁怒大哥,便急急开口冲他解释了句:我方才说了,这事儿说到底是我的不对,你若是实在心下不爽,打我骂我绝不还手。可大哥到底是毫不知情的,何必受你一顿埋汰?
陈蟜气闷一滞,抿嘴不语,偏过头去。
我们这一车人的气氛瞬间冷凝起来,谁也不开口多说一句。
好不容易行至宫门口,我们陆陆续续下车,却仍旧谁也不理谁,连宫门口的戍卫都察觉出了异样,频繁地回首偷瞧我们。
母亲只当是我们几个孩子又有些口角,也懒得过问,只一个劲儿带着我们往鞠城赶去。
这鞠城在皇宫的最后端,走了好些时候才到。
如今虽然还未入春,风还凉得很,我却多出了一层薄汗。
素日陈蟜总会在这个时候替我擦擦汗渍,今日倒只是冷眼在一旁瞧着。
我叹了一声,便也不再去看他。
看台上其实早已挤满了人,只有靠近皇帝舅舅的几个座位仍旧空着,就是几位夫人、美人都没有敢坐过去的。
我略想了想,便晓得这是专门给我们几个留的座儿。
陈蟜倒也不往那边看,只一个劲儿往后台走去。
二哥,咱们一道先去给陛下打声招呼吧。
不了,比赛马上就开始,我直接去后头准备着了。他只面无表情地说完这一句,就带着辰良入了后台。
我被大哥拉着走到陛下身侧,拜见皇帝舅舅。
陛下今日心情甚佳,随意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
母亲顺势坐到离陛下最近的案几旁,我和大哥依次坐下。
皇帝舅舅,我眨了眨大眼睛,皇外祖母怎么没来?
陛下稍稍转过头来,沉吟片刻才说道:太后往后台去了。
后后台?我愣住。
这后台不是选手们做准备的地方吗?太后的眼疾严重,去那等乱糟糟的地儿作什么?
陛下细细看了看我的神色,方又解释说:梁王今日也要参加比赛,太后正仔细嘱咐他呢。
我愣神地点点头。
饶是平时口才极佳,今日也着实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好。
陛下那笑容,在我提到太后的那一刻便瞬间换成了一丝凄苦的笑靥。
而后他自己提到梁王,又更是成了彻彻底底的假笑。
哎尽管都是太后的嫡亲儿子,也总归是分个亲疏远近的。
即使陛下贵为天子,也会奢求母亲的宠爱。
便是皇家,都逃不开这些世俗的圈套。
平日里众人都说陛下薄情寡恩,今日我才恍惚间有些感触aaashaaash他的身后空无一人,若是不薄情寡恩些,怕是只能称得一句情深不寿了。
表姐!彘儿不知何时坐到了我身侧。
我略微有些惊喜,道了句:彘儿近来可好?
好极了,吃得香睡得香。
那便好。我笑着抚了抚他的肩膀。
他却微微皱起眉头,细细瞧我一眼,表姐今日的簪钗配得不好。
小孩子说话自然是实诚的,我便也只好抚着发髻叹了一句:总觉着少了点儿什么。
他立马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根大金钗来,给你!
我眼前一亮,这根大金钗色泽艳丽,形制奢华,戴在头上一下子就使人增色不少。
只是我却愈发觉着眼熟,这根金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