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巨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五十二章杆秤鹊桥

嚷断溪有了主意,自己蹦上台喊道:“这样吧,我这洪武铜钱是皇帝老儿下令铸的,听说是马皇后亲自监制,这样说呢,就是此铜钱阴阳气相同,为东家和侠女做公证刚合适,人物够大,分量够重,铜钱落地声就是皇帝和皇后同时在陵墓睡醒喊开始,听到它的落地声双侠马上开始,这样就算公平了,不偏不倚。要是谁看不见它在空中飞多高,什么时候落地,谁的耳朵钝点,那就证明自己功夫差点。铜钱没落地时,抢先步伐者算输。大家监督如何。”

大家还在台下窃窃私语,心中思拓,相互商议,台下私塾先生不乐意了,问道:“你在哪看到哪本书记载了,马皇后亲自监制了明代铜钱铸造?后生兄子就会瞎咧咧。”嚷断溪干脆:“皇帝皇后,做什么的和咱不搭嘎。你就说怎样才喊开始吧?破例来一次搭嘎,小小百姓也亲近皇亲一回。你可有更好的方法?”私塾老先生挠挠脑袋,说道:“算了,就算马皇后亲自监造了洪武年代的钱币。”惹得台下一片嬉笑:“老先生,就等你去修史书,记住这一笔。”大家又是乐了一波。

等到嚷断溪掂起手掌的铜钱,笑声才瞬间停住,屏住呼吸看看他的上空。擂台稍稍有点暗淡了,许多人喊停住,等给打气,一帮志愿者跳上台,七脚八手给蹭亮灯再挂上,白晃晃的,大家要看到那耀眼的铜钱才安心。这边的乡民太有趣了,好一阵折腾,一点小事能乐上一阵。

所谓王秤的基本,知道个大概,心中的执念卸了,一泄劲,瞬间累乏。剩下压心头伙人伙事和眼前的铜钱,混合那口丹田气,心头还有惦记,再提精神头,总是不得劲。巴不得赶快完事,我要回新城老铺头了。看看杆秤,离了地面有十尺,和刚才铜钱离地的一样,我踮高脚步,眼睛盯着离我十尺远的手掌心铜钱。

嚷断溪手掌朝摊开手心的手腕一拍,铜钱飞高空中有六七尺,正是笼罩在明晃晃的白光中,滚出一颗橙黄色圆球,好像那一刻很是漫长。擂台上下的眼珠全盯住龙珠。胡思乱想的:要是帝皇夫妻想到几百年后,他们生造的一枚小小铜钱能吸住这么多富绅和布衣百姓的眼珠子,该有多么安慰。

龙珠不停翻滚着掉落,就在听到听不到掉地那轻微的撞击声,我分明看到文佬已是伸长胳膊,腾空而起。臭相不臭相的咱就不计较了,我也是丹田气迸发,脚尖一踮,看好了那杆子的尾巴,等我吁出口气,正是手握倭造杆子尾口,眼睛瞄去,文佬没有拉住缀环,却是两根憋长了的手指尖捏住秤杆钩尖。两人扯断杆子捆绑的棉线,同时着地。我乐了,比喻说:两人同时去捉一只野狗,我拽住尾巴,文佬却是捏住犬牙,就等着我用劲那么一抡,就能让现场的乡民乐一乐,尤其是为我打气点赞的姿娘人。可我左右甩动杆子,除了我双臂分开摆动,那头钩尖却是丝纹不离文佬手指尖,好像给焊住般。我摆动喘息那会,杆子靠了那头一点点,文佬已是腾开另一只手来抓杆子,我急忙用劲扯往身边一点,文佬踮脚朝我这边一跃,手臂就要过来了。我知道,要是他握住杆子那头,杆子就是他伸长的手臂,那没羞没臊的喊话就等着我了,喊完自己羞死不说,夜间,我爹娘非把我骂死了。跟白花花银元无关,反正谁都为了面子输不起。

就在文佬跃前一步,我拼命拉着杆子退回两步,已到台沿,我急忙扯起杆子一个漂亮回旋,自己已转到台上中央,反把文佬晾在台边。我实在很佩服文老头的刚劲,杆子转动,秤钩尖在碾磨他的指尖,可还是牢牢的粘住两指头。我已经拼尽洪荒劲头,浑浊台上,已看不清什么,只是两个人影在旋转。我只剩一口气撑着,暗暗告慰自己:一介老头,只要他双手够不到杆身,就有他憋不住气力的时候。这雾气般人影从这头转到那头,又是再转回来,大约是有几个来回了。就在瞬间,突然杆子那头突来了力道,摇得我上蹿下跳,左右颠簸,脚都离了地。还是那点执念撑住我,双手紧紧拽住秤尾,不由的对面怎样甩摆。心中哀叹,我就是那个被套在金箍棒头的风火轮,两枚妖神斗法,谁缺了那么一点点,就是人家耍弄的玩偶。片刻,自己软成混天绫,紧巴巴拴在金箍棒头里,不管握住杆头的六耳猴还是混账猴头,你就是划破大天,我也就结在棍子上,看你把天甩出个窟窿来。

被甩摆的瞬间,我心底底油然祈祷:银杆还能再现江湖商市的,杆神帮帮我!

就在我气若游丝般游动,忽的听到一声大喝:“我的姿娘子不能让人抢去,菟儿阿妹,我来也!”一个人影蹦上台,一把握住杆子中间,杆子力道分散了,顿时轻松许多。台上下一片惊呼:那个痴情不怕揍的后生兄子又来了。我吐了口气定下神来,没错,是他。

春素把水递到老蝶阿姐嘴边:“阿姐,佩服你老当益壮,一口气能说这么久。”“都说咱老了,再不说就没机会了。”老蝶咕嘟咕嘟喝水去了。春素阿姐挺逗趣的:“两位小老弟,耳根累不累,要不我来说说?”“我们是追集小阿弟。”我俩倒是异口同声。

我们四小听了竖眼汉子敲锣喊声后,四人不约而同提来钵子罐盛好的粥和小菜,和阿姐和师兄一道喝粥;对的,打擂对头不会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街市许多饮食店铺也早早关了门,谁都想在祭祀娘娘最后时辰里出门看热闹,再可劲乐一把,阿姐要是吃不到饭,怎么上台打擂。自己再回去煮饭怕也来不及了。看样子蝶姐在大院里没吃多少饭菜,几个番薯啃得津津有味,师兄那位手搓肚子,还在消食,只是喝点粥水调调肠胃。看着他面相,沟纹纵横额头,双眼灵活转动,该是个很有主意的小汉子,让他们师兄妹商议一番。相处几天来,我们知道,蝶姐好俊功夫,不富有却是热心肠,肚子不打结,还是个女版宋公明,仗义疏财,我们挺喜欢的;可有人肯定不喜欢,不经意之间,我们也瞄到,大声大气的阿姐,也有愁结的眉头。哪来的愁绪,让蝶姐费解的秋水在那额头沟壑地头多多排出。我们轻手轻脚离开阿姐盘坐的地头。

我们是年少,人微言轻的帮不上师傅什么忙,可只要看到了,有阿姐的不如意,喊出声,伸出手,能拽多少是多少,提个醒也是好的,小伙伴都暗中给自己加油。天色刚刚入暗,我们就来到擂台前。要知道,我们不是最早到了的,许多人还把小凳子搬来占位置,大家知道,擂台前,人们站着还嫌眼珠不能瞪到台前去,小凳子不是用来坐的,而是给自己踮脚的。我们几个商议后,猴子般海涛和牛栓爬上擂台旁一颗大树上,虽是位置偏开一点,可从侧面看,台上那一丁一点都清清楚楚的,远处望见黛山雾霭团团,近处炊烟袅袅,人影远近来来去去,月儿打开半圆灯笼,为的是给娘娘探看人间的喜乐。

台上许多忙碌人布置绳索和挂汽灯台幕摆椅子,那没什么看头。我把目光投向远处,过来一对人影,没有直奔擂台而来,拉拉扯扯坐在镇子路口一块石头上,坐着的人好像很不乐意,几次起身要往回走,跪着的人双手抱住他腿,看样子是哭哭啼啼,站着的人不走了,那人就在地上使劲磕头,站人坐下,跪人就手臂四下划动,人间和戏台一般,就是弱势人求着面前强人做什么呢。我先看着纳闷一会,指给小伙伴看看。

海涛不屑说道:“那两人我知道,年轻的就是那不怕揍的痴情兄子,老的那是山上歇在庙宇的老道。后生兄是谁看了都有人同情,可也就摇摇头叹息而已。就在晌午游街过去那会,我刚好趁着空隙上山捡点柴禾,路过庙门,老道和老和尚正谈道论经的,相谈甚欢,磕磕绊绊后生兄子过来,一直跪在两人面前,嘴巴不断喊道:师父救我!老道像是未卜先知,斥责:一个正当年少后生人,真是少了那个姿娘子就要死要活的。世间事太多,忙点什么不好?后生兄子嘴巴不断念叨:没有擂台阿妹,我就活不了,师父救我。后生兄子把头磕破了,老道不胜其烦,老和尚却是菩萨心肠,叹了口气说道:世间男女之情夺气失魄,方外之人,不在情中,不甚明白,师弟就帮他一把。老道不致可否,只是摸着自己胡须。我等不起,没看最后,就背起柴禾回船上了,问了我娘,她知道:老道是人称鬼脉通,四处漂游,疯疯癫癫的,和传说济公那般;有时主动帮人,你不给帮都不行,算卦医理,无一不通;平日不理世间人,有人跪着求他,爱答不理,一走了之,留着那人捧着一堆银元目瞪口呆。后生兄子见寻亲无望,寻死觅活,大概有人指点求到鬼脉通那了。老道不常来此地,偶尔有时过来看看师兄,悟道心讲佛德,恰巧碰上兄子了。听他和老和尚说话,他俩是同样方言口音,我跟爹娘走过一些地方,大致听得明白近似标准话的方言。兄子更好,还能交流。大概是后生兄子在庙里候到现在,才请得老道下山,半道上,什么事惹他不高兴了要回头走了。”

猫妹眼珠一转说:“有了,这个情场秤杆子,总是不自量力去撬动擂台情妹,如是今天擂台成了一坑粪便,情杆子正好成了搅屎棍,会不会对蝶姐有所启发?”小伙伴一阵嘀咕,乐了:好主意,这么好玩还能东西南北,天机是娘娘赐予,不玩还逆天意,娘娘灵气给了,张嘴那是娘娘旨意。

我思拓片刻,对着他们分起任务。雌雄搭配,两两一组,猫妹和牛栓一道,台上扇风东西,我和海涛分在一起,跟在老少后头测量南北,粗细招式看现行。只管煽风点火,指鹿为马。

扒下树来,我俩绕个弯子,扒在路旁树丛边,还是听到后生兄对老道磕头,苦苦哀求:“师父就帮帮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赎我一命罢了。”

“是和尚的主意,你这施主该给他磕头去,死命缠住我是怎的?”老道微微抬身,后生人跪着,膝盖抵前一步,把头磕到老道脚背上,双手分开,分明就是你起身,我就箍住你双腿。

老道盘坐在树底,兄子在他脚边嘤嘤哀告,海风阵阵袭来,海浪拍打礁石一声高过一声。台上那边嬉闹声传来,我俩心头痒痒,可不敢离开岗位,只管细细盯着。夜色朦胧,半圆月刚刚从山峰探头,仔细瞧去,老道盘坐,嘴巴却在蠕动,是默念什么,一会功夫,还想抬身走回。后生兄扯住他袖子,就是不肯放手。现在想来,那鬼脉通默默算计卦数,而兄子是满心赖上老道了,两人存留在自己世界,都没醉心世间其他。

天气有点怪,一阵阵风高声,一下又是丝风不动,好像风婆子发了癫,一会跣足起劲,一会默坐屏息。就在一阵风强劲吹过,我朝擂台那头望去:不好,两坨人影飞快转动,一坨翠绿的给褂子飞影扯高放低,就像是一商人收市后拿起秤杆摇摆秤砣,意气风发庆贺自己赚大了;翠绿的蝶姐磕磕碰碰,随时可飞出擂台般。我也急了,给海涛把老道指向台上,要他看着。

我在树丛退后几步跑出路来,样子好像追戏的姿娘子,大声嚷嚷:“哎呀,又是擂台招亲呢,补上午的吗?哇,厉害呀,把招亲阿姐抡得飞转,接下来,母大虫还是对手吗?这台抢亲好看呀!”我一溜烟往前跑,偷偷回头看,那后生兄子转身朝台上看了看,顾不上和老道纠缠,提脚就跟在我后头就跑了过来,边跑边还用袖子擦眼泪。我暗中乐了:就是趁你眼泪朦胧,辨不清台上人物。说真的:台上两坨人影子飞速轮转,不辨颜色,也真难分辨谁是谁啦。等我在树底下喘气时,海涛也过来了,他爬上树,一把拽我上去,看我盯他眼神,笑了笑说:“放心,老道看着后生兄跑了,叹了口气,自己拍拍酸了的屁股,拂尘搭在肩上,骂了一句:师兄误我。在你们后面过来了。”

接下,牛栓他们也爬上树了。他主动给我汇报:

他和猫妹在我们走后一块商议,最后两人意见一致:老词常唱,老谱翻用。早上姿娘虎不是放了味道出来,使得乡民一阵慌乱的。我们准备好,要是阿姐师傅也有难了,我们也给整点气味了。乡民早上慌张,夜间好奇,要是有点气味出来,乡民心中还怕怕,场面混乱,台上的双方准保受影响,阿姐随机应变,或是能扭转局面,或是废了场子。

他手指含唾液,在空中测了风向,到离擂台最近山坡边,捡了许多枯叶干草堆一块了,上面盖了有气味的叶片,比如有艾草、紫天椒,反正闻到气味大的就捡来,看着不够,连许多活株都拔来,捡了枯枝在松软地上刨了浮土,就堆放草根边上。猫妹急速跑回家去,兜了一盒火柴,我们不敢再回那棵大树。有点遗憾,和我们一样,没看到开场许多逗乐场景。牛栓爬上就近的一棵树上,一路盯着擂台,看见阿姐台上撞撞跌跌的,赶紧叫猫妹燃火堆,盖上浮土,看着烟气朝擂台飞来,他俩也就追着烟气过来,牛栓捏了一团草塞进鼻腔,故意沙哑了嗓门带点沉重:“哎呀,又呛人了,气味大了。”乡民一阵紧张,一个个跟着退场人群离开擂台老远,可又是不舍台上热闹。避开烟气还是眼神盯住擂台两团飞转的影子。

镇长几步疾跑,大声咨询巡场子护乡镇巡逻人:“怎么回事?”一会,一沙哑老头闷声回答:“两个饿鬼子烤番薯,我喝问一声就跑了。我这就灭了火。”接着自言自语小声叨叨:“过节大开门户的,哪都可要到两个馃子填肚,怎么要吃这黑炭块,黑了嘴脸怎么看戏。”镇长朝台前乡民挥手喊道:“没事了,孥子烤番薯的。”喊话间,他们也回到大树上。乡民互相招呼,心有余悸回到台前。

老蝶一声怪罪:“徒儿妹妹,这些事,你们现在才告诉我,为啥?”“那是徒弟一点表意,无关大局。不成说。”她把瓶水给塞到春素鼻尖,娓娓道来:

我那时给抡得晕头转向,哀叹要输了,银杆面子没了,什么烟气和喊声从我鼻尖耳旁溜过,全然顾不得了,心中还祈祷杆神救我。突然后生兄人抢着上台,和上午比,有更多硬气,那姿势那喊声就像小时候三杆子狼口救我一般。我停稳脚步,文佬凶神恶煞瞪住我俩,后生兄愣在台上,这不错了吗?不及我道歉,武娘上前狠劲骂道:“这个挨揍的货,又来搅局,我折了你胳膊。”她咬牙切齿从椅子上跳了出来,一魔爪就要抓兄子。

正在大家愕然,大眼瞪小眼,不知所以,菟儿妹妹从玄衣汉子身后奔出,也一把抓住秤杆兄子手腕。好像害怕他再丢了,另一手要去擦兄子泪痕,个兄子避开了。她身子斜着拦住武娘,哭腔的说:“阿母,圣母,你就先敲碎我脑壳,再掰折兄子的胳膊。”在她眼中,这杆子是搭好的鹊桥,再不过桥何时去。

我实在不好说什么:一个人家口中的痴情兄子,居然两次成为我解难的贵人,兄子也是,没看明白了就蹦上台来,可我比较和菟儿后背,那姿娘人不都削肩梳着松散小辫子,人家见了近似情妹妹人影,不假思索就出手,这点还是我赞许的,不像我仨师兄,见了我都畏畏缩缩的。可我又释然:没有我和文佬打擂,兄子你何时能见到菟儿妹妹的。我才是你贵人。

一把杆子不长,给五人握住,在台上团团转,反正我松了口气,恨不能师兄也上来抓一把,表示一下门户和态度也好,可他悠然欣赏眼前的闹剧,好像与己无关。不管什么了,看样子,我不用在台上喊什么杆秤和王秤了,去你的什么杆子,只有我的银杆是天下第一,你若无神迹,不会派兄子救场子的。我看看文佬,他有点错愕,可不敢松手,不然面子折了,五十大洋也没了。武娘扯了杆子来来去去,一只手朝兄子脸上戳去,菟儿妹妹用身子和手臂阻拦武娘的魔手。兄子想松手退出争执,就是摆不开手腕,敢上台挑战菟儿阿妹,那手臂气力还不如她呢,更不用说和武娘相比。我就不明白了,这兄子是凭什么本钱要娶菟儿阿妹的,叹息道:天下何为情思,舍身舍己舍一切,就为对眼刹那间。

杆子就像一陀螺,带着五人左右转转。一会功夫,乡民起劲了,多人呼喊:

“秤杆好,带着一拨人转到天亮,我们陪到夜深,哪个松手是个怂货。”

“你们磨蹭什么呀,要不让嚷断溪再掷一次铜钱定输赢,我们看潮剧去了。”

“外乡妹子,你就让文佬一次,他这人是输不起的。你输赢无所谓。”

“文佬、侠女都不松手,怎么看兄子和阿妹的鹊桥仙人。他俩和姿娘虎才是大戏。你们别掺和了。”

“对呀,他俩是要出新一部《苏六娘》还是《陈三五娘》呢,在这里唱了一曲,传出去,我们镇子就扬名潮汕了。”

五人里有四人是功夫人,兄子只算半吊子,几个轮转后,那劲头怕是憋不住了,歪着身子只是跟着转悠,菟儿妹妹不断哀求阿母宽宏大量,放一条出路,成全他俩。姿娘虎脸色铁青,突然一手捂住菟儿妹妹天灵盖,好像要发恶,菟儿妹妹笑得惨然,欣然受之,兄子惊呼腾出一只手要去掰姿娘虎的手腕,奈何没力道,转转跌跌的。我实在看不下去,也一只手臂托开姿娘虎的捂盖手掌,激她一句:“她比亲生更孝顺,虎毒不食子。”她气了,伸手朝我抓来,隔着兄子,我们都手抓杆子,另一手在那头就要戳我穴道,我弹指弹开她指尖。文佬也看不下去,呵斥:“师妹,冷静点,圣母风度不该如此。”

乡民哄声更大:“老虎婆要咬人了,大家当心点。”

在几次喊声后,场子一下膨胀了,胆子小和姿娘子、老人的走得远一点,场子不再密匝匝了,虽是眼睛都离不开擂台。

兄子朝后喊道:“师父救我!”场外飘来一阵清风,伴随咳嗽声响,老道咳着走来,一脚高一脚低的,一条拂尘吊挂在肩上,他连连摇头:“师兄误我。”边摇头还边过来。乡民端详:是个疲沓老头,一点仙风道骨,可又咳嗽连连。

老道走着,乡民自觉让出路来,他叹息到台前,乡民窃窃议论:“这就是鬼脉通?”“人瞧着病歪歪的,来给兄子解难?”“不忙,瞧个究竟。”

张宏斌本在旁看,一时没了主意,默默给老道让了路,微微弯腰表敬意。

旁边孙女弯了腰,给老蝶喂水:“怎么样今天讲得过瘾没,老蝶比老道,谁的神通大,还是下回分解吧。你不累,春素老姨也累不是?”“不累不累,”可她俩还是搀扶老蝶阿姐的,回去歇气,老人家不忘朝两只老虫挥挥手告别:“明天一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