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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折翅成茧

第九章

折翅成茧

二天一早,祖孙两人如期赴约,我迫不及待端上茶杯,老蝶自己从袋子拿出矿泉水喝上,一边斜着眼珠问我:“后生人,功夫茶烈,泉水自然。天池掬来一汪弱水,你喝了感觉如何?”现在这祖宗儿打个喷嚏都是香的,我赶紧说道:“就如您佬现在的泉水叮咚,沁入心肺,醒人耳目。”“还是你对我脾性,”她一把推开孙女说道:“不要你在旁,听了嫌唠叨。后生人,我给你解解心渴吧。”她漱了漱口,悠悠说来:

“鬼子投降后,我到战俘营地,山田兰子朝我扑来,诉说旧事,那时,她泪水汪汪的,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像个碎嘴老太。我看得出,憔悴的眼神里很多埋怨。我有点不好意思,我是从不欠人家情的。我问她,是不是我穿走了她的戏服,让她不好交差?她急忙摇手说不是,是她招我进狼巢里,不是什么亲日分子,还可能是红抗或是蓝抗。永芳敖幸气得嘴巴歪歪,要她当慰安妇赎罪,想想那些沾满虱子的,一身汗馊,十指利爪趴在粤东李香兰身上,那种滋味,比死了更可怕。还有两个小妹妹,那时,她们还都是没成年的小孩子,也要受这种折磨,不寒而栗。

“她们父母交给我,那是对我信任,真这样,让我在家乡人面前,我怎么的抬起头?”她一直盯住我看。

这时,不妨说清楚了,你请赏,我探知,各取所需。是的,我利用了你,你不也利用我吗?

我问她,受到侵害了没?还好,是春和良子止住群狼对她们的暴虐。

算了,学着你们东洋的礼节,蝶兰对兰子鞠躬说对不起。

我还有点好奇,为什么春和良子要制止士兵向我开枪呢?

她说了,我是老太婆在支那遇到仅有的对手,年纪还小,现在杀掉,以后哪里找这样练家子对碰。没有对手的武者最寂寞,等我练几年,还可切磋武艺,惺惺相惜。

永芳敖幸说我是抗日分子,探完炮楼探驻地,当皇军没人似的,皇军的面子都去哪了?见一个都该杀一个,不管她多小。为了这事,永芳敖幸大吵大闹。差点就把相机砸过来。

老太婆一个耳光扫了过去,给永芳敖幸伸手挡住。

他们都是后藤司令的左右手,一个是总务课长,实际的古城治安负责,司令同门师姐,一个是司令得意门生,副官。仗着是长辈,春和良子要教训他,可永芳敖幸就是不让。群狼里帮谁不帮谁的,谁也拿不准。干脆就一旁看了热闹。两人吵破了天,混乱中,山田兰子拉了她两个小妹,就逃出来,不是永芳敖幸死了,她们再也不敢进狼巢演出了。那段时间,也就是花票子没有了。差点,她们也做了乞丐要饭。还是帮人家做佣人熬了过来,泪流满面。”

旁边,孙女大喊大叫:“阿嫲,听了起茧的耳朵里怎么没有这一出呢?你不会就为了问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再探一次狼巢吧,虽说营地是中国士兵把守,里面还是鬼叫狼嚎,凶险得很。做掉你,随便找个坑埋了,都没人知道。”

“平日里咋咋呼呼的没有耐性,阿嫲当然不是为了这个好奇去到战俘营的,当时不是还没找到银杆吗,当然要问的是寻宝问题。”老蝶慢吞吞的说道,逗着心急的孙女。

“三个东洋来的艺伎,整日里就扭捏腰肢,哼哼唧唧的,怎么的就和银杆扯上关系了?”

“你也有着急的时候,早干嘛了,叫你仔细听,都不肯坐下了。这么说吧,日后,我帮了山田兰子和她两个小妹妹,而她们回国后,为了寻宝的事也是帮了我,我们就成了好朋友。”

“哎呀,这才是国际传奇,我倒要好好的听了。”

“不能乱了说道顺序,先从寻找靠山王说起。”

“那我不听了。寻找靠山受到报纸的影响,我知道,耳朵都有抵抗力了。就是永芳敖幸举着相机对着春和良子恨恨的骂道:我尽快给登上报纸,让那边的除奸队杀了她。这故事,不止阿嫲你一人对我讲过。”

“我倒是心头痒痒,几个听点都吸引人,都想马上听到。”我好不容易插了嘴。孙女远走了,老蝶眼光一点迷茫了,仿佛回去那会了,许久才开口说道:

狼巢里跑出来,留着身子就是空壳子,我失魂落魄的。现在要找银杆,在这茫茫南海和身后山间田野,都不知从哪下手了。原来笃定就藏在炮楼或是鬼子驻地里,结果都没有。我不时坐在海边发呆,或是就对着山边田野发愣。二师兄陪在我身旁说道:“你不是有一位老乡在城里一些机构里做事,东洋那边也有交集,先找他问问?”“你说的是文麟兄头吧?乡里神仙姐姐和他是校友兼同乡,要好得很,神仙姐姐和我更不用说了,我还托了他母亲崎头阿婶告知他,如是有消息,当然她们就会告诉我,我都托她们打探消息很久了,没有下落。”

“那这么说,在粤东最南边最有可能藏的地方,你就都找了,而且是鬼子霸占的地盘,也是最难找的地方,你一个跟斗翻了出来,却是都清楚了。比个孙悟空还能耐。这么说吧,咱找银杆好像和孙悟空他们取经一样,可降妖捉怪的还是得菩萨和众路神仙帮助不是。下来,身旁两边、身后北面山山水水,你执意要找的地方太大了,咱也得去求各处神仙、菩萨作我们靠山才是,人家六观五路,慧眼明了,或是只要动点心事比咱东扑西奔要省劲多了。我们是不是也投奔靠山,暂时在他们麾下做事,或是他们略施神通,求得一点方便,就把杆子找到了。”宝辰还是劝我联合其他路神仙一道寻宝,喋喋不休说道。

“我现在可是没有主意了,只剩下找银杆的决心了。你就说说看,咱怎么的求得现行的菩萨和神仙呢?”我是六神无主了,脑袋一片空白,师兄说啥就是啥的。

“这样吧,乡里你已经委托了你乡党为你探听,你的海柳姐姐,神仙姐姐,崎头阿婶和文麟兄头或是包括虾蛄仔他们等,他们都是有能为的各路,那咱就不掺和到乡里和自卫队那里了,咱家传宝秤也是乡里的宝贝,他们会重视的,反正是一有消息,都会传递到你这里,他们消息面可盖住乡里地头山野,城里两处,各有遗落的地方。西部的吧,咱还是留着大师兄出力才是。只要他联系到咱了,就对他说道你现在要找银杆的决心,在他的大道走时,多留个心眼就是,师父的珍宝,有了消息能不马上告知?剩下就是北面,那是正规部队,什么做派都是规矩,严格得很,和着鬼子作战,炮火正烈,炮火中不知毁坏了多少价值的东西,咱的宝秤可能排不上号,就不和他们说道寻宝之事,只是表示要投奔他们,冠冕堂皇抗日之事,暗中就寻宝,只要是寻到了,再作说明,是个中国人都理解。就是拜山求神仙,门槛很高的。若咱两一道去,我年纪虽小,个头够高,通常是扛枪上战场,战场拼杀的,寻宝机会那就渺茫了。再说实在放不下你。我经常不出门,就是怕遇到伪军征兵抓民夫给抓走,等不及和你见面。如是在北面当了大头兵,也怕再见不着你了,为国捐躯不难,就是看不得你无依无靠,徘徊无助。下到下面,我怎么的向师父交代?再说道你,女子当兵就稀罕,都是做特种行业,就比如普通卫生兵、通讯,都要经过培训或是有背景的,你只有身手还好,文化也强,虽是很难得,可不对人家需要,你要碰上对的机遇才能施展,才有机会寻宝。太难了!”

我喃喃说道:“再难也得试试,也是在碰机缘,我就去那边试看一下,要是他们和自卫队需要个海柳姐姐一般,我也可毁脸扮八爪样,为国军刺探鬼子行动迹象的。神仙姐姐教了我毁脸不伤身的法子,或是可派上用场。”我信心满满说道。

“师妹,可不要糊涂,你当鬼子就是傻子吗?多少次你在他们面前扮样子,死里逃生,靠的就是运气,也就说道天道对你宠爱有加,万一菩萨打了瞌睡,你爹神灵伸手不及,运气没有眷顾你,那小命就交代了。银杆咱没找着,不能先做丢命的事。别忘记了,你在鬼子那里多处排上号,不怕鬼凶残,就怕鬼惦记。和鬼子打交道的事不能再做了。再说,国军在北面,和鬼子都是较大规模运兵作战,一些个狗叫狼嚎的小道消息,他们不需要。我倒是建议你,若是在国军部队里大官儿有个太太或是小姐之类的,你就作她的贴身保镖就是女副官之类,长官饭桌边上,也较容易得到消息,护理好了,你的情怀和心绪,他们理解了,事情就好办多了。我就想着这一招。你可有什么自己可行的法子吗?咱就商议一下。”宝辰眼神老在我脸上打转,怕我没想明白,一个劲莽撞,交代了小命。

“对了,你还是做回师兄。心思够缜密,我是急昏了头,没头苍蝇似的。再难的事,我也得去试。你就留着这古城里,等着大师兄来联系,讨个更好的法子。”好像我突然就明白了南海就在南边,挺直要去北面大考,南海海风就是我的靠背和动力。

“要不,你在屋里闷两天看,我心神不定的,眼皮老跳,不知是你最近有凶险了,还是大师兄有消息了,心绪总是怪怪的。大师兄去了小半年了,该是到时候和我联系才对。我做饭去了,几根野菜和山薯也是一顿。”二师兄自言自语道。

白天里,我在屋内觉得闷着心里发霉,巴不得马上去拜山门试运气,暗下决心,就等个三天的,如是没有大师兄消息,不管二师兄怎么讲,我就走了,按着他的思路再对碰运气。那时节,我坐不下来,整天屋里瞎转,快把自己耐心转没了,就听到敲门的嘚嘚响,原是二师兄交代,不管外面怎么的打门,都不要自己轻易开门,大师兄如是来了,敲不开门,他知道怎么做。可听到熟悉的一声咳嗽,我还是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悄无声息拉开门栓,突然就打开大门,撞进门里正是大师兄。哇的一声,我压抑不住自己,闷声哭了出来,轻声呼:“银戆哥哥,你没忘了同门师弟师妹,我差点认为我爹死了,你就只管自己奔前路了。”

银戆轻声安慰我:“师妹,我知道师父的惨死,为了报仇才去报名红色武装的,家仇融入大道里,挺身执理和鬼子干,报仇也是痛快淋漓。师父生前有交代,也有托付,两次进出鬼巢之事,坊间传得沸沸扬扬的,添油加醋都有到我们那边了,我猜就是你。这次,我有任务在身,刚好路过,特意过来问道。”

“还不是为了寻回宝秤,鬼子枪杀了我爹娘阿嫲,抢去宝秤的就是炮楼鬼子那拨狼,他们是城里鬼子驻地派下,炮楼和城里最有可能藏匿宝秤的地方。我得先看了确切的下落,才想着法子寻回。这就是进出那里的努力。看看了,什么宝秤的影子都没见着。”我抽噎的强忍着,屋内也不能大声哭喊。

“那还有可能是新城里鬼子下达的指令,你在炮楼和古城鬼子驻地没见着,说不定给送到新城鬼子司令部去了呢?”银戆不傻,顺着问道。

“不会的,乡里文麟兄头在那边做事,后藤司令曾是他老师,为了经济,有时要进出鬼子司令部,那边规矩严谨,摆放有序,在司令部各房间都看了,没有看见宝秤下落。他还说了,如是鬼子寻得这边重量级宝物,为了妥当,会请他去鉴赏,可没有。伊阿母亦是疼我,会催促他重视,有消息能告诉我。”我已是稀里哗啦的又擦眼泪又擦鼻涕的。

银戆把询问眼光落我脸上:“你的决心,你的意志,师父交代,我们都清楚。下来,你可怎么办?茫茫人海中,漫山遍野的,你再到哪里找下落?”

我六神无主的,撒娇般说道:“爹死了,师兄为大,你可有什么主意吗?”

“那天,在住的地方,许多人学着外面传说,说道玄衣女子教训鬼子事情,带我参加那边的领导无意中说道,这边民间还有许多高人,小小年纪就敢做神仙般的事,肯定是身怀绝技,哪儿招来为抗战出力,我们不也省了不少操心的事。我一听有门,趁着出门机会,就找你们来了。”

“那就是你来劝说我俩参加组织了?”

“估摸着你俩也是走投无路了,不如参加一个靠山再做打算。这样,我们在一起做事,有机会可商量着怎么找银杆。”

二师兄这会儿进门了,手中正捧着一篮子的番薯根野菜什么的,见着大师兄,一阵惊喜:“我正说呢,好像一天都比一年长,盼着你回来,能见着师妹,出去好几月了,可有什么让师妹舒心的?”

银戆皱了皱眉头,说道:“师妹整天翻墙头,跃炮楼的,这些吃食怎么长精神,师父有交代,要照顾你们俩。来,找点吃的给妹子抖擞精神。”说着,从口袋里掏出花花绿绿的票子塞到宝辰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