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巨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一百六十三章 传言

知道的晚一点,也就痛苦的少一点,届时你只需出剑,再度斩杀执念即可。

“如今事情出现了意外,脱离了我的掌控,接下来会走向何种地步,即便是我,亦无法断定。”秦临重缓缓说着,他知道这个距离,足够孟绕白听清他说的所有话,“这一次有很多人出手,也有很多人站在你的身后,所以孟绕白,不必着急,你想做的事终会成功,而当初……你同我说过的那句话,也该回敬给你了。”

秦临重神情间的严肃与淡漠如水中月般散去,染上了几分漫不经心的笑,带着虚幻的温和,“待此事结束,继续封好你的缀青衣,我……若你愿意拉上殷鹤和魏迹他们也可以,到时共饮一坛落风华,你还是这里的掌柜。”

孟绕白半垂眼眸,轻轻眨了一下,没有开口,也没有回头,她只是静静的听着,甚至吝啬的不肯给出一个答复。

过了片刻,她才继续向前走去,离开了秦临重的视线。

她不蠢,或许比不上殷鹤或秦临重那般聪明,但历经江湖事,孟绕白不至于听不出秦临重话中隐含的意思。

多年来,自她出师之后想要做成的事,无非是那几件,让江湖太平,让众人安康,让这世间再没有如夏冬葵一般,无辜惨死于江湖争斗的百姓,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肮脏与污秽,由她来持剑铲除。

而这一切寻根问底,都指向同一个人——丁赟。

能让她在退隐后,不顾体内旧伤与魏迹叮嘱,坚持重出江湖,甚至连秦临重都自知拦不住她,只能暂且隐瞒,替她铺好前路,做好一切准备的,除了丁赟还会是什么?

当年她虽用剑气震断了丁赟的几处经脉,却未曾见到他的尸首,以丁赟的手段,或许在坠崖后仍留有后招,因此未死。

而除了秦临重与岑渡寒,近日魏迹来去匆匆,大抵也在为此事忙碌。

孟绕白轻轻叹出一口气,没有继续想下去,既然秦临重不希望她过早知晓,她便顺了他的心思,装作没听懂的模样。

直到走出“千金裘”,孟绕白才转过头,看向了秦临重所在的方向。

“在你们心中,我何时这般脆弱了……”

连这件事也需小心翼翼的瞒着我。

孟绕白比他们所想的坚强,否则昔年与东营联手,恐怕撑不到找出丁赟,与他决一死战,便要崩溃绝望了。

太脆弱的人,走不到闻名江湖的位置,也做不到以女子之身,用手中剑在短短一年内,拿到了“剑术之峰”这种类似于“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头。

再度出剑斩杀丁赟,与秦临重、魏迹担忧的截然相反,在孟绕白的心中,盼望尽快动手的激动,恐怕会远远多于过往纠缠着她的愧疚与痛苦。

孟绕白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摇摇头收回了视线,抬步向远处走去。

还是暂待岑渡寒前来吧,若真到了那一步,虽封剑一年,但她的缀青衣,还未钝到杀不了人的地步。

————————

泷西书院中,殷鹤正在屋内整理着前几日注释好的古籍,准备过会送到院长的手中,履行自己去临菀镇前做下的约定。

他垂下眼帘,将淡漠的情绪尽数敛起,未曾流露分毫,算算时辰,夏涣涣此时已入泷西城,侯在城门口的钟叔,也应当将其带到安排好的客栈里,而非让夏家的马车靠近殷府。

倘若夏涣涣安分些,参加完所谓的诗会便离去,他不打算多做什么,行事手段亦会温和一点,但若她没有自知之明,怜香惜玉并不适用于殷鹤,这个词他只会放在孟绕白的身上。

殷鹤将古籍按照内容整理好,刚准备起身,便听见门外有一道脚步声匆匆忙忙的走来,温润清雅的笑意又重新挂在了他眼角眉梢的每一处,看上去仍是那个脾性温和的殷夫子。

“殷扶斐!”柳淮曲径直推开门,走入屋内。

殷鹤轻叹出声,有些无奈的放下手中古籍端坐在桌后,看着他向自己走来,拿起茶壶为他倒了杯茶水,推向柳淮曲的方向,“这般匆忙,出事了?”

柳淮曲没有接过茶盏的意思,甚至没有搭理殷鹤的疑问,直接开口道,“你要和夏家的嫡长女定婚约?”

他站在殷鹤的面前,神情间满是不可置信与疑惑。

自从和殷鹤一起在“千金裘”度过了元日,柳淮曲便彻底看清了孟绕白在殷鹤心中的位置,他和殷鹤自小相识,知道隐藏在那张温和皮囊下的,是不逊于任何人的傲气与冰冷凉薄,多年来,能入殷鹤眼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相识至今,让殷鹤放下骄傲,一次又一次的打破底线的唯有孟绕白,若换成以前的殷鹤,莫说让他亲自动手包饺子了,写元日所用的春联都算是在折辱他,偏偏这些殷鹤都为孟绕白做了,且心甘情愿,没有半分不满。

柳淮曲本来都做好了喝两人喜酒的准备,就等着殷鹤什么时候向孟绕白表白心迹,然后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的将人娶回家,结果他今日才出府,便从旁人口中听闻殷鹤要与夏家的嫡小姐定婚约的消息。

若非知道殷鹤认准了就不会轻易动摇的脾性,那传言说的有鼻子有眼,他都险些相信了。

殷鹤拿起茶盏的动作顿了顿,微微皱起眉头,“你从何处听说的?”

柳淮曲将殷鹤的态度收入眼底,彻底松了口气,明白所谓的婚约只是无稽之谈。

“到处都在说,也不知道是从哪传出来的,方才我过来找你,还听见院中的学子聚在一起讨论此事。”柳淮曲说道,“对了,你是不是还派了钟叔等在城门口接夏涣涣?”

殷鹤放下茶盏,点了点头。

柳淮曲啧了一声,“知道他们现在是怎么说的吗?”

言语间,殷鹤已经猜出发生了何事,但还是顺着柳淮曲的话问道,“如何说的?”

柳淮曲撇了下嘴,露出一副受不了的神情,“你觉得他们还能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