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绕白笑了一声,权当是看个热闹,还有心思想着书中男子所用的那套,据说灵动缥缈至极的剑法该是以谁为原型。
酒馆内两人过的闲散悠闲,全然没想到这个时候酒馆外还会有人前来。
被冻的发颤,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厚厚衣服里不冒头的柳淮曲哆哆嗦嗦的站在殷鹤身边,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开口道,“我寻思着……孟掌柜这是不待见我,还是不待见你?”
好不容易同院长处理完了各项事宜,为了“千金裘”的酒,也是为了近距离瞧一瞧殷鹤对待孟绕白的模样,柳淮曲硬是死缠烂打的跟着殷鹤来到了酒馆,一路上更是多次赌咒发誓自己绝不在孟绕白面前多嘴半句,只安静喝酒,一旦说漏嘴便以上官场为代价,但可惜他居然连踏进酒馆的机会都没有。
柳淮曲吸了吸鼻子,只觉得冷的厉害,欲哭无泪,“你不是说今日酒馆开门的吗?”
殷鹤将视线从紧闭的大门上收回,淡淡道,“或许是孟掌柜有事离开了。”
柳淮曲叹了一声,神色间满是后悔,“早知道会是这般情景,我便让府中的下人过来接我了。”
现在他不仅热闹没得看,酒也没得喝,若是再倒霉些,今日这冷风吹的,指不定明日便要因着凉而卧床不起了,毕竟他可不像殷鹤,还有时间能抽出来练练武艺,强健身骨,分明是个看着斯文清瘦的读书人偏偏有一身说出去都没人信的好武功,柳淮曲始终不明白殷鹤这般做究竟是为了什么,既不闯荡江湖,行军打仗也轮不到他才是。
“走,先回去,明日再来。”殷鹤并不准备上前敲门,也不准备再等一会,左右酒楼就在这,一时半会跑不了,总有机会能见到孟绕白。
柳淮曲闻言倒也没说什么,“那行,今天落日之前我会将赤灵芝送到你府上。”
殷鹤摇了摇头,“不必这么着急。”
柳淮曲闻言愣了一下,随即道,“不是你着急要送过去吗?”
殷鹤转眸看了柳淮曲一眼,抿了下唇角,平淡道,“你会接受陌生人无端送的贵重赠礼吗?”
殷鹤的话刚说出口,柳淮曲稍在心中思索了一下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原本怔忪的神色逐渐褪去,转而带上了几分调侃,语气中都透着分明的好奇,“你不是她的救命恩人吗?她还将你当成陌生之人?”
有些事殷鹤并不像同柳淮曲说的太清楚,却又明白若言辞含糊,指不定哪一日柳淮曲就敢在孟绕白的面前拐弯抹角的说些狗屁不通又错到离谱的话,“她并不知晓我知道她。”
这句话听起来委实很绕,好在听的人是柳淮曲,“所以你准备时常去‘千金裘’,至少让她觉得你们关系尚可时,再将赤灵芝送给她?”
柳淮曲的言语间带着几分不确定,这种事的确像是殷鹤平日的作风,看起来温吞可实际上却不容反驳,无论如何最后都会得到他想要的。
殷鹤点了点头,算是确认了柳淮曲的猜想。
柳淮曲见状,轻声感叹道,“这要花费多久的时间啊……”
将心神精力都放在一个人上,这可委实不像殷鹤做的事,连他这个从小和殷鹤读书长大的好友都没获此殊荣过。
时至今日,能让殷鹤放在心上在意的人并不多,能让他愿意步步为营,小心谨慎的不容自己出半点错的人也不多,至少后者柳淮曲只见到了孟绕白一个。
“无妨。”殷鹤回道,“慢慢来便好。”
得到意料之内的回答,柳淮曲在心中摇了摇头,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大名鼎鼎的殷先生也会为了一位女子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但他并不反对,甚至有几分乐见其成的意味。
柳淮曲知道殷鹤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明白他的脾性,而正是因为明白,他方才想知道有了心爱之人的殷鹤会变成何种模样,又会做出何种改变,那必然有意思急了,让他都忍不住心生期待。
“知道你平日里喜欢装出一副脾性好又温和的性子,但别有朝一日真让她以为你脾气好到做什么都不会生气发火。”柳淮曲似真似假的说道。
至少别让那位孟掌柜喜欢上温文尔雅的殷先生后才发现这位殷先生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温良良善,到时候她想后悔都没法子,殷鹤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温良良善”的殷先生闻言,垂眸轻声笑了笑,显得眉目愈发温润,如同春日暖阳,又如同冬日篝火,带着几分难言的暖意,光是站在远处看着便让人觉得舒坦,想要靠近,“我心中自有分寸,明白该如何做。”
柳淮曲看着他没敢回话,喉间动了动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心道你这可不像有分寸的样子,若是把这幅模样拿出去有什么姑娘能忍着不动心,即便真的不动心,也难免会心生波澜,孟掌柜就算身高八尺,三头六臂,还能吐火喷水,降龙伏虎,也……也不一定能挡得住殷鹤顶着这张脸别有心思的靠近吧?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介弱女子。
“行……你,你有分寸就行。”过了片刻,殷鹤生硬的结束了话题,“我也就提醒一下,你既然明白怎么做我就不多嘴了。”
他转过身,换了个话题“外面天冷,你受的住我可经不起冻,走吧,去我府上喝杯茶水?”
殷鹤拒绝道,“不了,还欠你几幅画,我会尽快给你。”
柳淮曲知道有时候殷鹤忙起来能五六天不动笔,闻言也就没再挽留,只道,“那我便先回去了。”
殷鹤点了点头,“去吧。”
柳淮曲没和他客气,同他告了声辞便打着伞,顶着风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向柳府走去,身形看起来颇为艰难,顺势一边走一边在心中后悔自己先前不该凑这个热闹,最后还没凑成功,简直和偷鸡不成蚀把米没什么区别,果然殷鹤的热闹不是这么容易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