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姐这番话的确冠冕堂皇,你不想我入宫,何止是怕我连累你,不过是更怕我抢了家中资源,又或是旁的。”
句句都踩在沈乐茹内心的晦暗处,让她满脸的担忧看起来丑陋又可笑:“五妹妹怎能如此想,我……”
沈沛筠面容平静的剖析出事实:“二房一向弱势,府内大小诸事皆以大房为先,若是大房的女儿能入宫,亲疏有别之下,这秤砣如何倾斜,自然让三姐姐寝食难安。”
沈乐茹交叠在身前双手收紧,不断试图扯着唇角笑起来,以掩饰尴尬。
沈沛筠目光如水,淡薄冷淡:“然而你所求未必是旁人心心念之,我不会入宫,望你自重。”
她离开的背影坦然磊落。
沈乐茹突然感觉,自己就像是藏匿在隐私角落的蟑螂,如此可笑。
这样的认知令她目中泛起更深的恼怒与嫉恨。
当日傍晚,沈康成匆匆赶往舒荣堂,遣退所有人,与安老太太密探近一个时辰。
沈康成走后,安老太太叹出一口气:“成儿在侍郎一位停留多年,本指望送了五姑娘入宫,许能多些周转,没成想,却是不成。”
佟妈妈温言安抚:“老太太安心,三姑娘为人稳重,行事妥帖,有她一人足以。”
“说到底,还是坏在凌氏身上。”安老太太鼻腔内发出一声冷哼:“她今日那般前去,到底与成儿说了什么,你可打听得到?”
佟妈妈想起沈康成临行前的嘱托,眸光闪了闪:“若是往前五六年,依照大太太的脾性,自然是会大闹一场,如今还能如何,左不过闹上两句嘴。”
安老太太按了按眉心:“这个没规矩的,半辈子竟也不能改,你去传我的话,让她抄写两遍女则送来。”
正说着,一小丫鬟捧着两册书页进来:“回禀老太太,这是大太太方才遣人送来的,说是自知今日言行不妥,亲手抄写了女则向老太太请罪。”
安老太太翻都未翻,便已气的眉眼堆叠:“这个混账!”
哪里有抄写的如此快的,分明是早早预备了,只等着糊弄她!
……
“姑娘,要不,您还是下来吧。”紫芝扶住梯子的一端,仰着头抖着嗓子张口。
肃静如紫芝,不禁翻了个白眼:“姑娘说了这马蜂不会咬人就不会咬人,你还怕什么。”
紫芝已经快要涌出来的眼泪生生憋了回去,挺直了腰板:“谁,谁说我怕了,我是怕那些不长眼的蜂子去啄姑娘。”
沈沛筠轻轻叹出一口气:“紫芝,你若是一直手抖,便先去休息吧。”
紫芸扑哧笑了弯了眼,惹得紫芝俏脸绯红,捂着脸退到一旁。
沈沛筠弯唇浅笑,她脚下的木梯斜靠在绿瓦朱柱的廊檐之下,廊檐夹角下夹着几簇大小不一的蜂窝。
廊檐下的灯笼内散出暖黄的光,引得几只零散的马蜂绕着灯笼嗡嗡轻响。
沈沛筠手持两根香烛,引燃后,任由烟尘升腾,数以百计的马蜂如阴云嗡嗡呼出。
奇异的绕着廊下飞远,并不沾人分毫。
沈沛筠忙趁机摘下蜂巢,扔进紫芸提着的木桶内。
紫芸笑道:“今晚姑娘做的枇杷膏,太太表面不说,实际涩的脸都皱了,偏厨房近来的蜜不好,又有紫芝被蛰了,瞧见了这蜂窝,可真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