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沈组长的意思是不是说，等那些人露出马脚的时候再将他们一网打尽？”刚才我们两个进行争论的时候，司机小曹一直没敢吭声，这会估计看气氛稍稍有些缓和，赶紧插话打起了圆场。

听小曹这么一说，刘岩将信将疑地朝我望了过来。

我猛抽了两口烟，把剩下半截烟屁股扔出窗外，然后回身从后备箱的装备里扒出gps追踪仪，指着液晶屏上正在闪动的一个标记点，反问刘岩道：“我又不是王运达，要不是为了找个合适的位置安装追踪器，你觉得我会围着那辆破车转悠半天吗？”

刘岩死死盯着我手中的追踪仪，沉默了半天才抬起头，态度极为诚恳地向我认错道：“组长，我错了！”

我挥了挥手说了声算了，然后话锋一转，把我刚才所担心的另一个问题说了出来：“假设他们真是盗猎分子，你以为刚才要是真查出点什么，咱们三个人还能全身而退？”

“我们不是有手枪吗？还能怕了他们不成？”

刘岩毕竟是年轻气盛，根本不懂得避其锋芒的道理，不仅如此，还把我们携带有武器的事给抖了出来。

好在小曹也是军人，知道这些倒也没什么，于是我继续道：“对方如果真是盗猎分子，难道能没枪？他们那么多人，一人一枪都能把咱仨打成马蜂窝。”

这下子刘岩算是彻底的服了，有些后怕道：“组长，我现在是真服了，还好刚才你拉我上了车，不然今天这条命可能就丢在这了，以后你指哪我刘岩就打哪，保证服从命令！”

降服了刘岩这个刺头，我刚准备用胡萝卜加大棒的策略再说两句鼓励的话，结果小曹这时候却插了一句嘴道：“沈组长，咱往哪开？”

“回镇上，跟王运达汇合。”到了嘴边的话被打断，我也懒得再说下去。

当我们回到住的地方，王运达已经等在那里了，看到我们回来，他立刻拉着我和刘岩，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猜我打听到什么了？”

“打听到什么了？”刘岩一脸好奇地问了句。

王运达似乎很享受这种吊足别人胃口的感觉，露出一脸的满足，看得我牙根都是痒的。我强压住在他脸上印个鞋印的冲动，怒道：“滚蛋，爱说不说，别他娘的在这吊老子胃口！”

骂娘这种事，一旦骂顺嘴了，再想改掉就很难。这一刻，我终于理解老组长为什么那么喜欢骂娘了。

“我嘞个去，我说老沈，你该不会是被阎王爷那个老头子附体了吧？”王运达又跟我贫了句嘴，然后告诉我说根据那天留在镇上的四个人的体貌特征来看，其中一个很可能就是方儒，而他们进过的那座小院也已经查明，里面住的人名叫边巴降措。

说完这些，王运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瞒着我做了什么事，正犹豫着要不要对我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可没时间跟你在这耗着！”我一边说着，一边招呼刘岩跟我一起进房间。

一进门，我就看到房间里面坐着一个40岁上下，身着警服的男人。见我们进来，对方立刻站了起来，冲我们敬了个礼，接着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叫肖刚，是帕羊镇警务站的一名基层民警。”

出于礼貌，我也对这个名叫肖刚的警察回了一个军礼，随后便把目光投向了跟在后面的王运达。

王运达似乎是看出了我目光中的不善，赶紧解释道：“我说老沈，不是我要喊老肖来的，是他非要跟着来。”

“这位一定就是沈组长吧？”肖刚冲我点点头，确认道：“的确是我自己坚持要来的，因为担心有些情况通过王运达同志转述起来会有遗漏，所以想当面向您汇报；况且作为地方执法人员，也理应配合解放军同志们的工作，毕竟军警不分家嘛！”

见对方这么说，我也不好再当着他这个外人的面找王运达的麻烦，于是开门见山道：“肖警官言重了，咱们之间没有从属关系，谈不上汇报不汇报的。既然肖警官来了，那就请你跟我们聊聊边巴降措这个人的情况以及他的家庭背景吧。”

“没问题。”肖刚一口答应下来，随后却又话锋一转，试探道：“不过在此之前，能让我知道你们想要了解这些情况的目的吗？”

我皱了皱眉，沉吟了片刻才回道：“我们怀疑边巴降措跟一伙可疑人员之间有联系，现在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其他的暂不方便透露。当然了，如果那伙人的身份和目的得到确认，这件事也有可能会转交给你们公安上的同志来负责调查。”

我说这些并没有骗他，因为现在方儒那伙人的身份还没有确定，如果他们真是盗猎分子，这件事最终肯定是要转到森林公安那里去的。

听了我的话，肖刚点点头表示理解，接着便向我们介绍起了有关边巴降措的情况。

据肖刚的了解，边巴降措此人据说已有百岁高龄，是整个镇上年龄最长的老人，且无儿无女。方儒他们前去造访边巴降措，目的是向他打听一个传说，一个关于不死圣药的传说。

那个传说提到噶玛噶举派创始人都松钦巴早年藏区游历的时候，曾在古格国得高人指点，炼制出一种能让人长生不死的圣药，救活了他因患重病即将离世的生母。然而到他生父即将离世时，甚至是他本人即将圆寂时，都没有再动用过那不死圣药。

有说是因为都松钦巴的生母在服下不死圣药后，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也有说都松钦巴是参透了佛法的高僧，不屑于用这样的方式长生。尽管众说纷纭，各有各的道理，但谁都不清楚真相到底是什么，不死圣药也随着都松钦巴的圆寂，就此失去了下落。

边巴降措的先人当时就在楚布寺修行，曾亲眼见过那不死圣药，后来因天资不够，没能受比丘大戒，最终选择了还戒归家。

历史总能湮没无数的秘密，但这个传说却在边巴降措的家族里，作为家族的秘密代代相传。

然而到了边巴降措这一代，却对这个传说嗤之以鼻，没事就拿出来当故事讲。当地人几乎都听过这个故事，但谁都不信。

直到方儒等人的造访，才让边巴降措找到了一个倾述的对象，不仅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对方，甚至还告诉方儒，那种不死圣药是一种浓稠的黑色油状物，看起来就如石油一般。

原本我对宋金生的话半信半疑，现在有了这些信息的侧面印证，我觉得这个传说八成是真的，况且这和黄丽提到的那段历史也基本吻合。

那么问题就来了，方儒这伙人为什么会知道不死圣药的存在，他们的目的是否也和我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