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烟只是个商家女,只要楚祯一句话就可以将她收在宁王府中做绣女,甚至做一个烧火丫头都可以。顾北堂家财万贯,但怎么也不敢跟皇嗣作对。
若她真有针绣超绝,楚祯不仅不会让她流落在外,还会倾尽一切将她保护起来。可太子殿下进来时却没有发现一个暗卫,只有刑部派来的几个小衙役。
费文卿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本宫撒谎。太子冷眸如蛇,又是深邃而肃杀,相比之下,本宫更愿意相信你在说谎,若你不能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解释,不消一炷香你就会以污蔑命官之罪下放死牢!
顾九烟叹息一声,苦笑摇头:太子殿下信则信,不信则罢。
原以为她会解释,可这云淡风轻的一语却如重锤般砸在太子的心上,他眯了眯眼,眸中杀意更甚。世间从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问而不答,答非所问!
跟着三弟能有什么好处。太子转而笑了,如一只慵懒的毒蝎盯着垂死挣扎的猎物,他不过是收养在母后膝下,说白了只是一个庶子,未来不过虚职亲王。不用本宫出手,王侯将相任何一方势力都能轻而易举击垮他。
国之大事不敢妄言,民女惶恐。顾九烟颔首,不卑不亢。
太子眸光邪气,扫过顾九烟那曼妙的身段:跟了本宫可就不同了,只要你乖乖听话,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做本宫的妾妃,就是国公夫人这一等诰命都得对你礼让三分。
威逼不成他便开始利诱,顾九烟微微侧过脸,笑若桃花,可脸上一道明显的淡白色伤疤却那么刺眼夺目:身有损伤者不得入宫为婢,民女这副容颜连宫女都不配做,怎配的上太子殿下。
太子见那疤痕如吞了一只苍蝇,眼眸也是转到一边:只要本宫愿意,除了父皇谁又敢说半个字。
东宫后院之主必须要名门闺秀,但妾却没那么多讲究,随便一个宫人受宠都可做得。如今太子身边只有一妻一妾,算不上沉迷美色,再多收一人弘显帝也不会多言。
太子殿下若在冬猎大会之时便有此意该多好。顾九烟凄然叹息,眼眸中尽是悲苦。
太子眉头蹙得更深,恶心得想吐。原来不过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子,这么说那针绣也是骗人的把戏,楚祯这个傻子病急乱投医才信了她。要不是脸上这疤痕,她早已入宁王府做妾了。
费文卿地位权势皆在楚祯之下,这才心怀妒意,为了求娶顾九烟不惜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他们有私情。而他也在众人眼前被楚祯跟顾九烟揭穿了谎言,丢了一个大脸。
这重重积怨之下,纵妻行凶,下毒暗害也说得过去了。
太子斟酌细想,顾九烟确实在针绣上无任何过人才艺,母后寿宴时面对世家小姐的讽刺也只是躲避不争。若真艺高人胆大,怎会这般胆小懦弱。
这案子归在本宫手里,你是生是死都在本宫手里,你且好好想清楚,在你面前的就是富贵乡与奈何桥。
顾九烟沉迷不语,冷眸如冰。
房门人影闪出,她便是一阵头晕目眩。与太子的这一番博弈,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输得后果就是那奈何桥。
太子在费文卿那不知听得了什么,她冒然解释说不定正中下怀,不解释就是最好的解释。哪怕得罪太子,她也得否认一切,缄口不言。
香炉已无青烟溢出,门口微风也将空气中的淡香悄无声息的带出门外。顾九烟闭上了眼睛,身子越发冰冷僵硬,如灌铅般无法动弹。
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她的肩头,缓缓将让她躺下。
别怕,太子已经走了。楚祯嗓音如三月春山上的泉水,流淌入寒冬凛冽的田园。他指尖感受到顾九烟肌肤的冷,看着她额上渗出的冷汗,不禁心中一疼。
这一切本不该她来面对,可若不过了太子这一关,她终究逃不过杀身之祸。
好在我身子羸弱,若换了平时只怕也骗不过太子。顾九烟惨然淡笑,连笑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楚祯是又气愤又心疼,都到这个份上她担心的不是自己的身体,反而庆幸自己瞒骗了太子。他低声叹息,轻轻拂去她额上的汗珠:太子多疑,怕没那么容易轻信。辛亏费文卿所作所为过于草率,惹得太子心厌这才对你信了几分。
书院里那些纨绔子弟都被他各个击破,费文卿想方设法为太子笼络的这支财团是土崩瓦解。对顾九烟下毒又太过草率,两件事加起来是令太子不满。如果再证实顾九烟说的是真话,费文卿怕是有一顿苦头吃了。
杜冲是杜文原二次暗害那尸身才变得那般模样,你明明知道为何还想入狱,甚至去了侍郎府?楚祯心中狐疑,牢狱可躲避不了太子的暗害。
顾九烟下的什么毒她很清楚,杜文原找上门的那一刻她就已知对方藏了谋害之心。
保护不了自己就只能找替死鬼。顾九烟语声低弱,牢狱防不住太子的杀心,也防不住黄门侍郎的暗杀。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让他将杀心放在别人身上,只要让太子明白,费文卿才是真正坏他事的人,他就不会在意我这个女流之辈。
郑怀有依附太子之心,可他没办成纵火之事,后园一事还闭口失声,连累郑太师一门被贬损害太子失了一臂。
这事其实很简单,只要郑怀说是他酒后伤人即可,费文卿再佯装大度便也过了。他的沉默令太子失势,这才惹来杀身之祸。
杜冲不得迁怒太子只能迁怒在给她,杜文原心知爱子被暗害,他只能柿子挑软的捏也迁怒给了自己。而郑怀杜冲都是被一人怂恿ashash费文卿。
他们因花楼的事早有过节,郑怀才主动揽下纵火一事想立头功,如果是费文卿来做绝不会让楚祯有机会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