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内,费文卿抖擞如筛糠,一滴冷汗是落在了那雍容红毯上。他能感觉到一道目光打在他的背上,自己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如芒刺在背。
也就是说,你没来得及在那些纨绔子弟身上捞到一文钱就让他们被瓦解了,而你还没找到那始作俑者是谁。太子嗓音低沉,不冷不淡,但听着就是令人心头一冷。
费文卿身形一颤,结结巴巴:回太子殿下,阻碍太子大计的人定是宁王无疑,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对属下毕恭毕敬,不会敢插手属下的事。
那淡黄色穗子又是那么隐蔽,若非仔细留心根本没人会发现,只有楚祯会如此心思缜密,也只有他能做到不留痕迹的将众人分散。
太子殿下冷哼一声,低头凝视着那瑟瑟发抖的人,如盯着一个路边的野狗。他眼神倨傲,嘴角已是不屑的高高扬起。
恕属下斗胆,太子殿下可在顾九烟那询问出一二,那落毒跟刺客一定都是宁王殿下跟她配合好的一出戏。费文卿受不了这寂静的一切,率先开口,但这话却说得有些没头没脑。
太子目光森寒,冷冷问道:你凭什么这样论断,顾九烟被囚禁期间只跟三弟见过一面,二人不过下了一盘棋。那些刺绣之物杜文原每日都查,并未发现有任何毒物,若是顾九烟藏毒试问她要藏在哪里?
女儿家可不比男人,每日都要沐浴净身。那些贴身之物婢女们也都是检查过,从没见她私藏过什么可以收纳毒物的东西。
顾九烟阴险狡诈,先前属下中毒就是她从中下手,她的藏毒之法十分隐秘,外人实在难以察觉。太子殿下若不用逼问,她断然不会说实话的!费文卿有些着急了,如果顾九烟无罪,那杜文原就坐实了谋害人命的罪。太子护不住陛下内臣,必然会迁怒于自己。
怎么,你还想本宫替你逼问?太子眸光骤缩,闪烁着肃杀冷冽的光。
费文卿将头埋得更低,吞了口唾沫,下巴都在不停的颤抖:属下不敢!只是那顾九烟确实狡诈得很,属下已三翻四次受了他的暗害,实在不愿殿下再受她蒙蔽!望殿下三思!
这么说来,你倒是忠心耿耿为本宫着想。顾九烟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能让你这聪慧过人的费小公爷都屡屡中计,难道是你太过怜香惜玉了?太子冷笑。
费文卿心底涌出恨意:顾九烟乃商家之后,圆滑狡诈就是她的本性。属下为太子大计隐忍至今也被愚弄至今,深知她蛇蝎心肠,不对她下狠手她是不会说实话的。
话音未落,他听一声爆裂碎响,碎片夹杂着飞溅开来的茶水打在他的脸上,顿时满面都是火辣刺痛!
不等他惊叫出声,银白色光影闪动,他只听咔嚓一声,自己的下巴是彻底歪到了一边。蛇蝎般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他身子一僵,浑身冰冷是忘了所有的疼痛。
太子钳制着他的下巴,如握着一个待宰的白兔,看着他脸上的划痕渐渐扬起冷笑,目中竟是兴奋!
是顾九烟不愿说实话,还是你没说实话!他手指越收越紧,已然听到骨头点点碎裂的脆响。
费文卿喉咙里发出一阵干嚎,可那凄惨的嗓音全被锁在了这封闭的内阁里。他浑身失去了力气,双目渐渐暗淡下来,双手低垂如坠落深渊。
没用的东西。太子冷哼一声,蹙眉厌恶。松开手后,眼看着他斜斜倒地,如蛆虫般扭曲着。
你怂恿郑怀纵火,意图加害人命,此罪一也。求亲时好大喜功于众人前炫耀私情,让他人早有防备,此罪二也。蒙蔽本宫,谎称顾九烟有绝顶绣才,此罪三也。
费文卿身子一缩,已是禁不住开始剧烈的颤抖,牙关打颤明显听得到声音。
你想让本宫替你杀人?太子目光迸射出一股凌厉杀气,五官狰狞犹如地狱修罗。
新做的纱衣已送入后宫,诸多绣师认定跟孔雀纱衣的绣功有份相似。皇后早派人搜了顾九烟居住的院落,绣品上等但却达不到精妙绝伦的地步,也信了孔雀纱衣没有经过她的手。
顾九烟在国公府中毒之后,楚祯曾抓到一个刺客,那刺客自尽而亡的消息太子也是有所听闻。那毒分明就是有人蓄意谋害,并非是顾九烟要毒他。
殿下英明,属下愿以母亲性命为誓,绝没有半句虚言。顾九烟就是个天生的狐狸精,她狐媚宁王殿下,二人狼狈为奸在书院内破坏了太子大计,还谋害了郑怀跟属下。后园之事,也都是他们在从中作梗。还请殿下明察,不要让奸人得逞!费文卿嗓音嘶哑,如枯树皮在石头上摩擦。
太子怒从中来,抬腿狠狠踩断了费文卿的脚踝,骨节清脆而响带起一阵凄厉痛绝的惨叫。
你当本宫是傻子不成,那本就是你自己谋划的一出苦肉计。他冷冷扔下一个瓷瓶,滚落到费文卿眼前,这是本宫在你屋里搜出来的,你当时中的就是这一种毒。
费文卿双目瞪大,猛烈的摇头,他从未见过这东西!
你跟郑怀早有矛盾,得知他有意投靠本宫便忌惮他取代了你的位置,所以便谋划了那一出纵火。太子背负双手,冷冷俯视着那半死不活的人。
郑怀去跟楚祯说的就是一句玩笑话,他也没想到这随口一说竟然成了真,当时就吓得落荒而逃。他接到太子让他求娶顾九烟以获取嫁妆的令,又怎会想害顾九烟。
费文卿在杜冲那得知这密令后是慌了,这才对顾九烟动了杀心。他让吴方做了替死鬼,再找人易容去伙房下毒,这样嫌疑便到不了他身上。
顾九烟一死,顾莲眉就是顾家唯一嫡女,索要钱财易如反掌。太子失去太师府,国公府便可取而代之,这对费文卿来说便是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