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太子等人在作祟,楚祯定不能让他们得逞,保护顾北堂不是不可以,只是不能这么轻易答应。
你是怎么猜到本王找的人与十六年前有关的?
他的身世无论宫里宫外都是闭口不提,顾九烟深闺女子,想要打听也不可能打听得到。
娘的绣书具是在十六年前所著。顾九烟已将那些绣书付诸一炬,就是为了彻底掩埋娘的身份,不然别说是她,整个顾府都会有危险。
柳夫人是个好女子。楚祯叹息,若柳夫人真得知十六年前的秘密,一定是死里逃生才潜于乡村数载,嫁为人妇后吃斋念佛,对顾府万贯家财不削一顾。
人在经历死亡后都会惜命,纵情享乐欢愉一生以免留有遗憾,能做到柳夫人这样于金山银山中心怀若谷,实在是不易。十
宫中绣女成千上万,谁也不会记得其中一个的模样,柳夫人只要不暴露针技,无论怎么抛头露面都不会被人认出来的,可她却选择了规避锋芒,将自己完全隐藏。
可惜这等小心翼翼,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大小姐,二老爷跟三老爷来了。管家嗓音急促,带着一点点纠结无奈。
顾北堂并不是独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但他是唯一事业有成的子嗣,二弟顾北硕好吃懒做,不学无术,三弟顾北栋也差不多,二人整日留恋秦楼楚馆,就靠着大哥给的两间铺子混日子。
这是看爹落难,想着分财产来了。顾九烟冷笑,朝楚祯行了个礼,去应付她那两个无赖叔叔。
管家半边脸已是红了,苦着脸已是吃了一记耳光。
大侄女,你这管家可不怎么样啊,见我二人来也不懂得奉茶,只想着送客。顾北硕冷哼一声,两撇八字胡油光发亮,眯着眼斜斜看天。
就是,也不懂得挑两个漂亮的妞伺候,尽使唤些半死不活的肮脏婆子。顾北栋搂着身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妖艳女子,淫笑连连。
管家蹙眉退后了半步,如被当头打了一棒的狗。
叔叔说的是,管家是为了爹的事过于操劳,这才疏忽了。两位叔叔想的周到,不知有没有寻来名医良方为爹爹诊治?顾九烟将管家护着身后,只站在大厅中央。
顾北硕那油光发亮的胡子一颤,有些不自在的挪动了一下:大侄女这是什么意思,还指责起长辈来了。
就是。顾北栋跟着帮腔,大哥封了员外,事务渐忙才让你掌了一半管家,还真拿自己当碟子菜啊。
那烟花女子也是翻了个白眼,嘤咛一声窝进顾北栋的怀里,抚摸着他的胸膛,媚眼如丝。
连我掌了一半管家权都知道,看来二位叔叔对顾府还挺上心的。顾九烟缓步上前坐到了主位上,目色凌厉,既然知爹事务繁忙,为何两位叔叔从来没上府来为爹分忧,反而让我一个深闺女子掌了权,不会是沉醉温柔乡里,忘了自己姓顾了吧。
顾北栋恍然被扇了一记耳光,怀中美人如生了刺,慌忙将她推起:你知道什么!大哥若开口求助,我们兄弟定然义不容辞,顾府上下井然有序,我们冒然上门求事,外人不知,还得以为我们是打秋风的呢!
打秋风三字出口,顾北硕干咳两声,脸色一变,挤了挤眼。
三弟这是说的哪里话,大侄女一个女流之辈懂得什么,你也跟她这无知女流计较。他撇了撇顾九烟,既然大侄女这么说,那我们兄弟若不替大哥分忧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对对对,现在大哥遇险,我们兄弟就该替大哥好好安置顾府,将这家产好好管着,省得有牛鬼蛇神打了主意。顾北栋装腔作势,挺起胸膛理直气壮。
顾九烟嗤笑,如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两位叔叔真是大仁大义,侄女今日才算见识了,也不知一年前是谁跪在我娘门前,哭着求着借银子去填补亏空,如今倒说将好好管家产。
红轩院虽富贵,娘也没有贪得爹一分钱,可这两兄弟不知内情,只当娘是顾府主母,不敢去求爹就来娘这一把鼻涕一把泪。
那都是一年前的事了!如今我兄弟已今非昔比,不会再做那等子烂事!顾北栋羞得面红耳赤,如火烧了屁股坐立不安。
顾九烟轻笑摇头,眼见那青楼女子低头不语:不知三叔说的烂事是指什么,侄女可听不懂。
无非就是吃喝嫖赌,反问之下,更令顾北栋羞得无地自容,又见顾九烟不断打量着身边的美人,心里拔凉拔凉,冷汗涔涔。
说你这管家不懂规矩,竟让你三叔的七姨太在这站这么久也不奉茶。顾北硕摸了摸两撇胡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冷静下来。
青楼女子最擅察言观色,听这话也是顺势歪身坐在一边的客位上,双手放在膝上学着那大家女儿的模样。
慢着。顾九烟叫住了要走的管家,顾府的茶,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喝的。
不仅是那青楼女子,现在顾北硕兄弟二人的手边也没有一杯茶,这是打了他们三个人的脸。
大侄女,叔叔们见你年幼给你几分薄面,你可别装腔作势,敬酒不吃吃罚酒!顾北硕脸色发青,两只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
真是老虎不在家,猴子当大王,不过说得上一两句话就开始目无尊长了,嫂子那么贤良,竟教出这样的女儿。顾北栋朝地上啐了一口,就啐在顾九烟脚下。
少废话!大哥身受重伤,顾府上下几百口人等着安置,若此时我兄弟坐视不理,岂不是给了那些恶人乘火打劫的机会!大侄女,这家权你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顾北硕拍案而起,两人怒气冲冲就如吃人的老虎。
来人。顾九烟淡漠如风,眼皮都未曾跳一下,将这两个目无尊长,乘火打劫的畜生给本小姐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