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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龙阳之好

这味也太难闻,快走快走!

几个公子捂着鼻子,皱眉小步快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味,有点像鸡蛋发馊跟鲜肉腐烂后的味道夹杂在一起,令人实在是腹内翻江倒海。

庄夫子盯着案上一张陈情书,苦着一张枯树般的皱脸。

夫子,杜公子那伤口越发严重,那条腿已是不堪入目,气味更是比屠宰场还重。但他说什么都不肯搬走,这样下去我们怎与他同院而住。十几个公子齐齐站在他书案前,急的火烧眉毛。

庄夫子的脸更是皱了起来,眼前这几个都是达官之子,但杜冲已是不可得罪的高门。他们说的事自己又何尝不知,这半月他从不巡院考察公子们的课业,便是因为那味他也受不了。

光是想想,他已是干呕了一阵。

几位公子何必为难夫子。门口传来一个清冷的嗓音,顾九烟缓步而入对着众人福身行礼。

顾大小姐,我们并非有意为难夫子,但院里的气味是真的久久散不去。就如同住在乱葬岗一样,别说读书了,就是日子都过不下去。一人说道。

是啊,这有伤就该回家养伤,他仗着自己是黄门侍郎之子就这样自私自利住着书院不上堂,这不是平白恶心我们吗!其余人是纷纷附和。

他们并不是那等蛮不讲理的纨绔公子,对顾九烟也是彬彬有礼将所有的难处都说了。

诸位公子稍安勿躁,顾九烟来此便是为各位排忧解难。顾九烟客气轻笑,朝着庄夫子低头颔首,夫子,在入院时我曾与杜公子见过一面甚是投缘,不如就由我去劝说一番如何?

庄夫子巴不得有个人能劝杜冲离开,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师父,派她一个女儿家去,合适吗?吴方担忧道,要是杜冲一时恼火将他伙同做的那些恶事说出来,那他可名节不保。

而且杜冲为人暴佞,对跟随多年的奴仆都是打断腿从不留手,对顾九烟这陌生女子又怎会客气,他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庄夫子捻须一笑,露出几分狡猾:你懂什么,顾九烟是商家女,杜冲就是跟她有了冲突那也是他们官商两家的事。这点小事也不足以闹大,最多两家吵吵,我们两头不得罪。

吴方本想劝师父将人叫回来,这一听也是傻了眼。

南院内静悄悄的,恶臭如粘稠的浆糊般凝结在庭中,无论大风小风都无法驱散开。空无一人的院内,顾九烟很清晰的听见粗重的喘息声跟阵阵低声哀嚎。

一个小厮端着铜盆出来,脸色煞白,这还没走出几步就冲到边上的草丛里吐了个痛快。那银盆里尽是淡绿色,上面飘散着点点红色不知何物。

顾九烟冷然瞧了他一眼,抬步走向了那恶臭的源头。

杜公子许久不见。她眸色冷得可以凝结出坚冰,没想到你竟能活到今日。

杜冲已是形如枯槁,干黄色的皮肤贴在骨头上,双眼凹陷眼袋发黑,手臂也是纤细如柴,似是被妖精抽干了灵魂血肉,模样是三分人七分鬼。

顾九烟!是你!杜冲眯着眼睛,眼内血丝繁重,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让我变成这个样子!你对我下了什么毒,竟让我的腿废用至此!还让我身如枯槁!

薄薄的毯子下两个细长的凸起印子,不用说,他那一双腿也是骨肉如柴了。那臭味就是从那散发出来,周围是放了一堆艾叶,但怎么都压不住那腐臭之气。

我好心好意来探病,杜公子怎这般含血喷人呢?顾九烟轻巧坐在对面的客椅上,语气凉薄如纸。

杜冲笑了,一张脸皮斜斜向上吊着,像是有看不见的手在往上拉扯着他的皮肤。

顾九烟,你可知你得罪的是谁?你以为杀了我,你的麻烦就能免了吗?他的怒火瞬间消散,闲散后仰靠在了床头,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杜公子这话越说越奇怪了,我不过是受庄夫子所托来劝说公子早些回家休养,没想到竟还被泼了这等脏水。看来,是得让庄夫子陈情上书入宫,让侍郎大人来此一趟了。顾九烟佯装苦笑,以袖掩面。

只要杜文原一来,那些公子为了赶走杜冲,定会齐齐涌上将他在典文阁被捕的事说出来。众所周知他穿着夜行衣,带着凶器入阁,有些秘密他想保也保不住。

她主动跟庄夫子请求探病,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跟杜冲再多一层关系。若杜冲说出他当夜在典文阁追杀的是自己,她也有理由辩驳,说是她劝谏杜冲回府休养,他以为自己看不起他多病之躯,恼怒之下对自己怀恨在心才故意污蔑。

商家女无法像宦女那样入宫做绣女或女官,等待她们的只有嫁人这一条路。读多少书都无用,她就没理由去典文阁。对于毫无野心的人,世人不会多作怀疑,只要她佯装可怜抵死不认,杜冲的实话就是一句空话。

你少拿我爹来吓唬我!那个老顽固我才不怕他!杜冲又是怒上心头,一双深陷的眼睛露出邪光,就算我死,你也别想活,总有一天你会死的比我惨一千倍一万倍!

他阴森笑起来,白牙森森如恶鬼。

是吗,如此说来,我倒不能让你死了。顾九烟将一个瓷瓶放在手边的案上,解药,你想要吗?

杜冲瞪大了双目,眼珠子内的血丝越发放大开来,身子倏然挺直像是沙漠中快渴死的人看到了一汪清泉。但那眼眸又立即暗了下来,冷哼一声:你会这么好心给我?

当然不会。顾九烟冷道,你必须跟我说一句实话,你这么做,是不是为了郑怀?

杜冲那干皱的眉头一跳,微微侧过身。

果然是为了郑怀。顾九烟一笑,这么说来我不能让你死了,杜家三代单传的儿子有龙阳之好。这若传遍满朝,似乎更有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