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心底无比想知道慕容玦究竟想干什么,可听着慕容玦这样说,洛然也觉得那一天似乎不会离得太远,只能无奈放弃了追问,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这一等就等到了除夕夜宴,说是除夕,其实距离疫情也不过就几天的时间,宫里的气氛一扫先前的沉闷,变得喜气洋洋起来,各处都是张灯结彩,每一处都洋溢着喜悦的氛围,洛然在安慈宫中陪着洛太后挑选夜晚宴会时要穿的衣服,有些无聊地想着今晚的除夕夜宴该怎么度过。
夜晚如期而至,洛然搀着洛太后走进举行宴会时才会开的太极殿,找到了自己的座位,百无聊赖地敲着桌子等待宴会的开始。
慕容玦的座位被排在了洛然的旁边,他看着满脸写着无聊的洛然,心下好笑,但周围人众多,也不好在这时候说些什么,索性并不开口,只等着一会儿的好戏上演。
除夕夜宴很快开始,与以往宫内的任何一场宴会并不差别,无非是声乐歌舞之类的表演,洛然撑着眼皮听着殿内众人来回吹捧,脑袋差点栽到桌子上。
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参加宴会能参加得快要睡着,慕容玦饶有兴趣地盯着洛然看,直到高台之上的林皇后冲着慕容晟举杯,才伸手敲了敲洛然的桌子,暗示她向高台之上看去。
洛然脑袋还有些迷糊,反应了片刻后才看向林皇后,正看见她举着酒杯向慕容晟敬酒,口中似乎还在说着些什么。
两人的位置离高台并不远,洛然打起精神也听清了些东西,无非便是趁着好日子恢复慕容琅太子之位之类的话,洛然原本的困意一下子烟消云散,她瞪大眼睛看向慕容玦,恨不能立马问个清楚。
今天来之前慕容玦还说今天有好戏看,难不成就是让她来看慕容琅今日恢复太子之位的吗?现在慕容琅还没恢复太子之位就已经跟他们水火不容了,到时真的复位,还不将他们往死里整?
整个大殿内不只洛然一个人在关注着高台上的动静,看见慕容晟吩咐大太监拿来了玉玺,底下一些敏感的朝臣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洛然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脸志得意满的慕容琅,冲他狠狠翻了个白眼。
这挑衅意味实在太浓,慕容琅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却很快收敛起难看的神情,在面上挤出一个自以为喜悦看起来却有些狰狞的微笑。
今日便是他的太子复位之期,他为这一天已经等了太长时间,绝对不能被任何意外破坏,慕容琅激动地看着高台上的大太监举起圣旨,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大殿之内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高台之上,很快大太监有些尖细的声音便开始在殿内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复其太子之位,钦此!”
圣旨并不长,不过短短几句话,洛然听着圣旨最后一个字落下,一颗心也彻底沉到了谷底,慕容琅真的成功复位为太子,以后恐怕在宫里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了……
慕容琅周围已经围了一圈贺喜的人,洛然心中愤愤不平,却也知道圣旨已下再无任何更改的余地,只能举起桌上的酒杯,仰头就要灌下去。
只是还未入口便被人拦了下来,洛然不解地看着拦住自己的慕容玦,不知他还要干什么。
“好戏这才刚开始呢……”慕容玦低低说了一句,洛然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看见坐在慕容琅身后的一位朝臣起身站了起来,走到大殿正中央,直挺挺跪了下来。
变故来得有些突然,大殿之内有些哗然,慕容晟有些不悦,“司马爱卿,你这是做什么?”
司马南并未在乎殿内众人异样的眼光,只朗声回话,“臣司马南,要弹劾太子慕容琅,私自贩卖盐铁,贪赃枉法之事!”
这个名字似乎有些印象,洛然回忆着书中原本的内容,终于想起来这个司马南究竟是谁,书中将司马南描述成一位在朝中极为难得的纯臣,不依附党派,只一心忠于皇帝,所以纵使他脾气又臭又硬,慕容晟对他还是颇多宽容,后期慕容玦发展势力时将这人收入麾下,她一直以为是在慕容玦动手争夺皇位时两人才有交集,却原来这么早就已经有了合作吗?
洛然在一旁想着原书中的事情,整个大殿却因为司马南的一番话陷入沉默之中,慕容琅最先反应过来起身跪到司马南旁边,语气无比急迫,“儿臣绝没有做过,还请父皇明察!”
私下贩卖盐铁并不是小事,慕容晟并没有立即开口回话,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一番,最后落在了司马南身上,“你说太子私下贩卖盐铁,可有证据?”
司马南无视一旁慕容琅想要杀人的目光,从自己怀中取出一个账本递了上去,慕容晟铁青着脸,一页一页翻阅着,翻到最后,整个人的面色已经黑了下来,他看着跪在地下一脸不知所措的慕容琅,心头的火怎么也压不住,直接将面前的账本扔了下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慕容琅脸上。
慕容琅也不敢闪躲,硬生生挨了这一下,账本在他面前摊开,看着上面那些熟悉的数字,慕容琅震惊的瞪大双眼,也不顾大殿之上众人的议论,自己翻开账本查看起来,越看到后面越心惊,到最后,整个人已经全都瘫在了地上。
林皇后也不知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般模样,贩卖盐铁之事朝中的官员不少人都做过,她的儿子也只不过是做了常人都会做的事情罢了,怎么,怎么就会被人告发呢?
这件事肯定是有人谋划着想要害他们,林皇后的目光在整个大殿之内逡巡,最终落在了自己左下方的慕容玦和洛然身上,整个南风国,若说有谁最恨他们母子,无非这两人而已……虽然不知道那账本是如何到了司马南手中的,可她就是有一种预感,这件事,一定与这两人脱不开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