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四人护着乔何到人少的地方坐下,随即柳三和柳四两个就直奔主题去找人换药了。
参与过泯江水患的几人趁着人少的机会,上前语气恭敬地问好,柳大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水患那次江边能人众多,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上前交谈的机会,乔何听着声音细想片刻也没太大印象,礼貌地回了声好。
几人见柳大和少年有所回应已是心满意足,见状也不敢多留,打完招呼就散了开去,怕扰了他们清净。
张老本想全程陪在乔何身边以防万一,后来才发现自己在哪儿人就在哪儿,他围在身边反倒是适得其反,于是只能起身走开,留下小徒弟张跃云在这儿守着,也算是聊胜于无。
靠着落地窗的宴会厅一角仿佛自成一偶,连嘈杂的声音到这儿都低了几分,柳大几人连同何子悯像是在同乔何说着什么大事,细一听才发现几人的话题家常至极,却又格外温馨。
话正聊到一半,柳大和柳二两人突然眉头一皱,不约而同地朝门口看去。
一股寻常人闻不到的骚腥味道一个劲地往他们鼻子里钻,只见一位容貌虽差何子悯一分,但举手投足间却尽显妩媚的女子款步走进厅来。
比起何子悯一贯喜着旗袍,女子穿得格外现代,过分短的裙子在步履间春光乍泄,胸前满是傲人的资本,初一进来便勾的周围人双眼发直。
女子倒是男女不忌,娇笑着用眼神打量着身边的男男女女,像是对他们痴痴傻傻的样子很是满意。
在柳大他们闻起来的骚臭味道,到了众人鼻中却仿佛香甜无比,甚至有人不顾形象地大口吸着气,一点不见之前仙风道骨的高人模样。
“何医师,你陪着崽崽,我和柳二去去就回。”
柳大说罢就带着柳二径直朝女子走去。
“胡大?”
女子眉眼间的风韵在看到柳大两人后,瞬间褪了个一干二净,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胡大什么胡大,老娘叫胡俪!”
见面前两人表情奇怪,胡俪青筋直跳地补充道:“伉俪情深的俪!”
柳大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挪了下步伐挡住乔何在的方向,“你来这儿干什么?”
胡俪看着他的小动作只觉莫名其妙,吊儿郎当地回道:“这地方我老来,倒是你们这几个避世不出的乡巴佬怎么想起跑这儿来。”
一旁的柳二声音冷了下来,“胡大,我劝你慎言。”
胡俪看着柳二心里有点发怵,这条绿蛇一向是说火就火,干起架来不死不休,更何况他们兄弟四个还误打误撞地化了蛟,早已今非昔比,让她嘴上逞逞能还行,真要打起来怕是跑都跑不过。
她倒也是能伸能屈,连忙讨罪道:“好啦好啦,都认识那么多年了怎么还这么容易生气。我这次过来可是听说有好的草药卖,想着买回来送给小乔何的,你们可别不识好人心啊。”
话说到这儿,胡俪眼神一转,顿时喜上眉梢,“你们在这儿,那小乔何是不是也在这儿?!”
柳大见状没好气地瞪了眼一旁的柳二,说起来胡俪单方面认识乔何也有段时间了,那次何子悯将乔何请出药铺后,柳二不知怎的就想找个妖修过来哄自家孩子开心。
要说起漂亮会哄人又有正统传承的妖修,那就非胡门莫属了,他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联系了胡俪让她送个可人的后辈过来。
后来生了水患,又遇上乔何生命垂危,他就再无暇顾及此事了,等到那日胡俪带人上门时才又想了起来。
彼时乔何虽已性命无虞却昏迷不醒,但胡俪却一下和乔何看上了眼,死皮赖脸地要留在柳宅照顾他,后来还是被柳大给硬赶了出去才消停。
之后乔何和何子悯重新修好,柳大也是对胡俪严防死守,直到后来见她没什么动静了才放下心来,不成想好巧不巧地在这儿碰到她。
不省人事尚还年少的乔何已让她念念不忘,如今会说会笑的他不知得多对她胃口,胡门中无不是终极颜控,细数下来为了一相貌好看的书生挖心掏肺的不少,谁能说胡俪就不是其中之一。
想到这儿,柳大给柳二使了个眼色,决不能让胡俪见到乔何。
几人正说着话,却突然听到厅里传来一声尖叫,柳大下意识回过头后顿时怒火中烧,柳二速度极快地冲了过去护住半倒在地的少年。
柳大两人刚起身离开不久,乔何就和何子悯小声说着悄悄话。
“子悯,我闻到蛋糕的味道了。”
何子悯转头一看,休息区正好就在少人问津的甜品台不远处,台上琳琅满目的各式甜品有层有次地摆了满满一桌,浓郁的奶油香气混着可可味扑鼻而来,无时无刻不彰显着存在感。
乔何刚坐下不久就闻到了,但柳大、柳二两人在旁他就压下没提。
那是乔何刚入学不久,班上同学庆生,买了蛋糕到教室里一起分着吃。乔何本就喜甜也没拒绝,吃完当即也没什么感觉,但到了半夜却差点胃穿孔。
自那之后柳大几人就对各式西点严防死守,碰都不让他碰。他们越是管得严,乔何反倒是对西点惦念上了。
现身说法地证明了什么叫做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何子悯比谁都清楚,他脾胃虚弱不适合吃奶油和巧克力这类油脂含量高的食物,但她的坚持在看到他隐含期待的眼神后,连半分钟都没坚持住就瞬间分崩瓦解。
她回头看了眼不足掌心大的小蛋糕,有些犹豫道:“就只吃一块。”
乔何眸色一亮,艰难地做好选择后,双手搭在膝上脊背挺得笔直,特别像在等老师发糖吃的幼稚园小朋友,何子悯咬咬牙下定决心给他再取一块,就当做是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