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和严温夏被安排在了一间禅房里。
这是严温夏这段时间最为平和的一个夜晚。
她让方林雅拿了一些冰块过来,为傅斯年受伤的额头冰敷。
口中轻声说道:“伤的这么重,爷爷又要心疼了。”
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心疼和自责。
但是傅斯年听得出来,她的语气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那真的就是单纯的心疼而已。
不再有之前那种“我是罪人”般严苛的指责。
拉起她的手,轻轻地覆盖在伤口上。
傅斯年放低了声音,像似怕打扰了谁的梦境一般。
说道:“只要不是伤在你的身上就好。”
严温夏在他的额上轻轻一吻:“可是疼在我的心里。”
傅斯年险些因为这个吻而笑出声来。
出事之后,她已经有多久没主动表达自己的感情了?
拥着严温夏,闻着鼻尖传来的淡淡的檀香味。
两人很快就睡了过去。
早上,严温夏是被庙里的早课钟声喊醒的。
小师父们起的比较早。
傅斯年本想让她再多睡一会儿。
但严温夏执意要去跟着做早课,最后只得随了她的意愿。
住持似乎早就料到严温夏会来。
向着两人浅浅地点了点头,继续诵经。
这和昨晚的开坛讲经不同,没有人来为严温夏解读。
但她依然听得沉醉。
仿佛只要虔诚了,一切的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早饭过后,山门大开。
大批的香客涌了进来。
每月十五的祈福大会,很少会有人错过。
昨晚接待的那个小师父特意为方林雅讲解了一下流程,这才去为其他的香客解惑。
傅斯年带着严温夏排队领到了一盏荷花灯。
方林雅赶紧递上笔墨。
傅斯年拿着灯,示意她:“你来写。”
严温夏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她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似乎有数不清的话要和那个孩子说。
却又始终无法抉择,不知该说哪一句才好。
征求性地向着傅斯年看了一眼。
傅斯年示意方林雅过来举起荷花灯。
然后握住了严温夏的手,在灯身上小心地写下一行字。
“愿吾儿来世富贵安康。”
翻转灯身,写下另一行字。
“潜心祈福,再续前缘。”
字迹端庄大气,隽永深情。
写完了,看了严温夏一眼。
严温夏目光幽深地看着那两行字。
眼泪簌簌地流下。
千言万语,都已被他道尽。
傅斯年伸手,将她搂进怀中,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
沉声道:“走吧,我们去放灯。”
严温夏点了点头,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两人走到河岸边。
一位小师父走上前来,为那盏灯诵经祈福。
随后,傅斯年和她一起,将那盏灯放进了河流中。
荷花灯承载着两人的心愿,随着流水慢慢地远去。
严温夏怔怔地看着,久久不肯离开。
傅斯年一直搂着她。
陪着她注视着那盏荷花灯消失在视角里。
当那盏灯再也看不见的时候,严温夏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