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身上不仅背着包袱、拿着长剑,还沾着鲜血。
“哭过了吧”
“没没有”
“你脸上的泪痕就像是罪证,任凭如何冲刷,都抹不掉的”
“我我”
“老贺,当你说要回枣木村替我去取来衣衫时,我便知道你的心思了”
贺连城低着头,算是承认了。
“村子里有太多人见过适庸这孩子,若是留下活口,难免日后惹出是非来。”
贺连城用眼神告诉徐延,他必须要做。
“哎,”徐延轻叹一声,轻声道:“换作是我,或许会比你更犹豫,但最后的结果应是完全相同。”
“适庸呢?”
徐延往里面看了看,低声道:“陪我守了将近一夜,刚刚才睡下。”
“此地不宜久留,你快带着他离开。”贺连城的神情没有丝毫放松,他已经为眼前的师徒二人谋划好了:“郜家兄弟这几日会在丹洋湖待命,他们应该能找到入海的大船。”
“那你呢”
徐延这个问题当真是难住了贺连城。
“我我自有办法”
“没想过还是不愿说?”
徐延与贺连城配合了近二十年,两人不仅十分默契,心意还常常相通,想要藏个心事怕是极难的。
“我这一逃,高荷恩必定全力出城抓捕,那群墨奴和官兵转眼就到!”
贺连城有意岔开了话题,他将包袱交与徐延后,又转身唤醒了刚刚睡下的陆适庸。
三人刚从洞穴中钻出,便听到远处的山林中一片嘈杂,隐隐还有刀剑之声
“都给我搜仔细了!”
谭力坐在一张腰舆上,心情很是烦躁,他此刻心里明白,若是放走了贺连城,这总制的位子便真成了煮熟的鸭子。
“千制大人。”
一名兀儿赤匆匆跑来,脸上沾染的全是黑灰。
“快说!”
“南郊的枣木村昨夜被人屠了,村东顾家的那处庄院也被焚毁。”
“就没留下一个活口?”
“村中空无一人,从烧净的现场来看,村民应是被凶手驱赶到了庄子内,再被统统烧死的”
“弄清楚到底有多少具尸体,看看村中走脱了谁!”
“回大人,仵作说尸身上可能泼有西域特制的黑火油”
“什么意思?”
“这黑火油一旦烧起,遇水不灭,且愈烧愈旺,所以,庄子里的尸身要么被烧得熔成一团,要么被焚成骨断难辨”
“贺连城,你究竟想要遮掩什么”
谭力暗骂一句,他知道此等狠辣的手段,必然是曾为乌鹏卫的贺连城才做得出。
“今日若找不出贺连城的踪迹,明日悬在西门的便是你们!”
一想起高荷恩那可怕的眼神,谭力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这兀儿赤本就是胡人依照乌鹏卫改制而来,搜拿的本事自然也传承下来,果然仅仅过去一个时辰,有人便从山路上发现了三点血迹。
“往南去了?”
谭力趴在地上,像狗一样嗅着。
“刚刚留下的,这新鲜的血腥气闻着真叫人振奋。”
为了总制的位子,谭力不得不逼迫自己心思飞转不停,他想要推断出贺连城的去向。
“这群前朝的忠犬,倒真是忠”
谭力想着想着,突然自腰舆上坐直,双唇也因激动而轻轻颤动着。
“来人,来人!”谭力兴奋地喊叫起来:“留下这些官兵在山中继续搜寻,叫上司里所有的兄弟,跟我去一个地方,快!”
“千制大人,去哪儿?”
“饮马川。”
(三)
“老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