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个响指，身后一名沉默如石雕的随从立刻递上一个用炼金术加密的合金手提箱。

“加图索家族数百年来在‘天空与风’领域的所有研究成果，都在这里了。”

庞贝将箱子推到沈云轩面前，姿态像是向君主献上贡品的臣子。

“这是我们家族的诚意，也是我对您……最崇高的敬意。”

沈云轩没有去碰那个箱子。

他的视线越过箱子，落在了庞贝的脸上，那双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壁炉的火光，却比深渊还要冰冷。

“庞贝先生，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对这些资料感兴趣吗？”

庞贝的眼角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他握着雪茄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当然好奇，好奇得要死。

但他更明白，在这种存在的面前，好奇心会杀死猫，也会杀死君王。

“我更好奇的是……”

沈云轩微微前倾，身体的阴影笼罩了桌面的光，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几乎能刺穿灵魂的冰冷穿透力。

“当年的‘夏之哀悼’，你们加图索家的先辈，究竟和那位濒死的天空与风之王，达成了什么样的……契约？”

“轰！”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惊雷在庞贝的脑海中炸响。

他脸上的所有伪装——那份风流、那份慵懒、那份玩世不恭——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撕得粉碎！

他猛地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手中那根价值不菲的古巴雪茄被他下意识地捏得粉碎，烟草和火星散落在他昂贵的阿玛尼西装上，烫出了几个焦黑的小洞，他却浑然不觉。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再无半分人类的情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象征着君王威严的纯粹金色！

一股古老、暴虐、君临天下的龙威，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壁炉里的火焰“噗”地一声熄灭，化为一缕青烟。

桌上的水晶酒杯上浮现出蛛网般的细密裂纹，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周围的侍者和随从，则像是被无形的山岳压顶，瞬间跪倒在地，口鼻溢血，眼球中布满血丝，连头都抬不起来，身体筛糠般地颤抖。

“你……是谁？”

庞贝的声音变得沙哑、低沉，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每一个音节都仿佛来自亘古的深渊。

那不再是庞贝·加图索的声音。

那是属于天空与风之王的……神谕。

面对那足以让任何混血种跪地臣服，甚至精神崩溃的威压，沈云轩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慢条斯理地端起那只布满裂纹的酒杯，将杯中剩余的琥珀色酒液一饮而尽，仿佛品尝的不是威士忌，而是败者的哀嚎。

酒杯在他手中化为齑粉，悄然滑落。

然后，他抬起眼。

那双隐藏在黑暗中，代表着全新权柄的白金色竖瞳，再一次降临于凡尘。

那暴虐的龙威，在这双眼睛睁开的刹那，如春雪遇骄阳，瞬间消融。

庞贝燃起的黄金瞳，竟被这更高位阶的威压硬生生压制得忽明忽暗，仿佛风中残烛。

“一个……对你的王座，很感兴趣的……”

“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