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塞加点头，“卡冥借着贩卖铁石，给族人们换来了粮食和水果，换来了布匹和瓷器……现在，所有族人都拥护他，视他为刀族的英雄……如今，哪怕是过冬，刀族人也不怕了，我们每年可以凭借卖铁石，为族人准备好所有食物和御寒的冬衣……”

“那你们是怎么把铁矿运输出去的？你们的铁矿矿井具体位于哪个位置？”

萧湛紧跟着追问，心的地方沉甸甸的，想不到啊。四年前自己惨遭暗算，最后竟埋下了这么大一个隐患。

“东北方向的祁连第三山峰那边，越过那座第四山峰，就是桐城大名鼎鼎的天神庙。第三山峰那边全是铁矿。第四山峰底下也有铁石，只不过量不是很大，南齐有人已经在第四山峰上挖了一条山中隧道，第三山峰的铁石就是通过第四山峰的隧道运出去，而后通过天神庙贩卖出去的……天神庙内有很多是西梁的九雀卫，这些人控制了天神庙的僧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天神庙无量神僧的死因，终于找到源头了。想不到啊这几年，天神庙竟一直帮着外族人在贩卖铁石。

“可就算这些铁石到了天神庙，他们怎么把货运出去？”云苒继续追问。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自族长被关于此处，我作为族长的近身侍卫本该被处死，是米长老帮忙求情，我才得以在此服侍前主子，但每日都不得离开这座西山……关于铁矿石如何送出去的，我知道的都说了，后头是谁在操纵这一切，我无从知道。我唯一清楚的是，副族长和一个南齐的大官有书信往来，这事我曾听以前的兄弟说起过……”

作为一个服罪的侍卫，能知道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那些书信藏在何处？”

如果能拿到书信，就等于拿到了证据，萧湛之所以这么问，不为别的，现在他缺的就是实打实的铁证。

“在第三山峰的营地内……副族长在族内掌管铁石的开采，卡冥族长负责对外销售，常常跑出去兜售铁石……”

呵，看来这个卡冥还真是奋不顾身地在坑族人啊……

“塞加，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和卡罗族长，有没有被人控制住？比如说，被种了什么毒蛊。每日每月都要承受蛊发之苦之类的？”

云苒再次发出一问。

塞加本来并没有把她当回事，他对这个女子的第一印象是：容貌娇美，武功不凡。

他以为这是庄洲身边的侍女，但渐渐地，他发觉她问的问题尖锐而有力，身上没有半分做为婢女的卑下之态，等她问到这个问题时，他越发惊讶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中蛊了？”他满口惊奇，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你和卡罗都被种蛊了？”

萧湛一脸严肃。

“对，我们都被种蛊了，这三年多时间，我们每月都要承受毒蛊之痛……蛊醒发作时。生不如死……必须服用解药才能平息疼痛……”塞加捏着拳头，声音里露出几丝痛苦，“那种痛，就像随时随地都能死过去一般难受……”

“知道中的是什么蛊吗？”云苒亲眼见过蛊被催活，宿主痛苦在地上翻滚的情况，能理解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月月蚀心蛊，每次蛊醒，心脏处就会被它咬得恨不得把心给直接掏出来……”塞加捂着心脏，手紧紧揪着衣物，一回想那种痛苦，他就忍不住打寒颤。

“卡罗和你中的是同一种蛊虫？”萧湛问。

“对。”

“你放心，她能帮你们解蛊。以后你与卡罗都不必承受这种痛苦了……”萧湛轻拍他的肩膀。

闻言，塞加脸上顿时流露出满满的疑惑，他左右来回冲她看了又看，问：“这种蛊不是只能种蛊人能解吗？你怎么会……”

“我看过七毒老祖的《七毒经》，一般的蛊都能解，只是时间问题，你这蛊不是奇蛊，解起来挺容易……这样。这颗药丸你且先服下，可以帮你在七天之内不至于被人恶意催醒蛊虫……”

她掏出一瓷瓶倒出一药丸，递给他。

塞加对她的善举还是有一些防备，并没有马上接过服下，而是谨慎地望了望萧湛，似乎在问，你确定，这药能吃？

“吃吧！”萧湛点了点头，“有用，她是我夫人……”

夫……夫你个头。

云苒瞪了一眼过去，nnd，这小子又占她便宜。他微笑，由着她瞪。

塞加有点惊讶，又瞄了一眼云苒，却不再疑他。接过，直接吞下，“谢庄夫人……”

云苒的眼皮狠狠跳了两下，庄夫人？谁是他夫人来了？

可眼下。她又不好与这个人就这件事争个明白，也就没辩解什么。

“塞加，我想见卡罗……”萧湛无比殷切地想见到那位义兄，想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庄公子，族长现在已不成人形，您看到他，会很失望的……”塞加一脸黯然失色，“他早已不是当年您见到的那位意气分发的族长了……”

“那我们就尽一切力量将他救回来……”

萧湛以为，人的意识是从小打造出来的，若自小就是一个软弱之人，遇上事后也许会就此萎靡不振，但是从小就坚强如铁的人，就算一时受了打击，只要给予鼓励，他还是可以重新振作的。

“我知道另一条通向天牢的山中隧道，那是我和主子小时候玩时发现的……嗯。这样，我引你们进那条隧道，然后，我回去看看具体情况，另外再安排一下。如果大牢内把守不严，你们再从那个山洞内出来，我放你们进去……”

说着，塞加站了起来。领头走在前面，萧湛和云苒跟在后面，铁河断后，四个人再次投进漆黑的夜色里。

绕了一会儿崎岖不平的山路，塞加拔开一处以枯柴掩盖的山洞，点了一根火把，直接走了进去。

萧湛要跟进去了，却被云苒拎住：“你确定要进去？”她就怕这人在唱戏，就等着把他们一网打尽——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确定。”他相信塞加的人品，直接就跟了进去。

可云苒不喜欢冒这样的风险，转头对铁河说：“你守在这里，以防万一……”

“是。”

铁河点头，遁去藏了起来，随即，回头望了一眼那山洞，小姐已经义无反顾跟了进去。

跟了云苒这么些年，他不是没见过有人对她有岂图的，玉重华是一个，这个冒牌澜山也算一个——玉重华和冒牌澜山的区别，他这几天里算是嚼出味来了。

玉重华更注重权利，他可以为了巩固权利，而残忍下令灭九族；至于这个冒牌澜山，他志在为百姓谋福祉，不管是南齐的百姓，还是刀族的百姓，他希望更多的人过上好日子。四年前，他便想帮助刀族，四年后，他初心未变。

这大概就是云苒愿意与他一同查案的原因所在吧！

虽然，玉重华和这位，从未罩面，但他已然觉得，前者已被比下去。

云苒心善，见不得芸芸众生受苦受难，她总想着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如此心怀天下的女人，这世上绝无仅有，独她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