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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 狐妹婴宁嫁子服(1)

王子服大喜,说:“表哥,我给我妈说了,她虽然应承着,但一直没办,还推说找不着,这不明明摆着骗我嘛!”

吴生无奈,只好继续骗他说:“姑姑的人就是这样,你也不要生你妈的气。我早就说过,这事包在我身上,我去给你办,一定搞定!”

王子服听了吴生话,像是吃了定心丸,从此后安下心来,饭量日增,身体也一天天好了起来。他摸摸枕头底下的那枝梅花,虽然枯萎了,但并没有凋落,便时常凝神摆弄那花枝,如同那女郎就在眼前。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王子服左等吴生不来,右等吴生不来,就有点耐不住了。最后他写了封请柬,让人去请吴生。吴生找各种理由推托,就是不来。

王子服十分生气,心想表哥这是咋了,平时十分爽快的人,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因为又焦又急,王子服又开始不吃饭了,眼见着又一日一日地瘦了下去。

吴氏担心儿子又要犯病,急急忙忙地给他找人提亲。但每次和他商量,他都摇头不愿意。他天天盼着吴生赶快来。过了好长时间,一直没见吴生的影子来,王子服更加怨恨了。转念一想,那女子的家离这里不就是三十里路吗,何必央求他人呢?想到这里,他把那枝梅花藏到袖子里,也不告诉家人,竟自己一人负气去了。

王子服孤孤单单踉踉跄跄地走着,因为路上没遇到一个行人,他也无处打问道路,只是凭着感觉,朝着南山一直走去。大约走了三十多里,进入了山中。那山重重叠叠,连绵不绝,再看满山葱绿,鸟语花香,真乃是人间仙境。

山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行人,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伸向大山深处。

王子服好不容易爬上山头,朝那谷底观望,只见山谷的杂花乱树丛中,隐隐约约好像有个小村庄。

王子服大喜,快步冲下山坡,进入村中。村里住户不是很好,稀稀落落地有几间房屋,且都是茅草屋。朝北的一家,大门掩映在丝丝垂柳之中,轻风一吹,柳条抚着门楣;墙内的桃花杏花正开得欢,其中有那么一两枝从院墙上斜逸了出来;有几竿青竹插杂在桃红中,野鸟在花丛中欢快地鸣唱着歌。

王子服以为是谁家的花园,不敢冒然进去。回头看,只见门旁有块大石头,非常光滑洁净,就走过去,坐在上面歇息。

王子服正在呆坐,听见墙内有个女子拉长着声音叫“小荣——”,声音娇媚清细。王子服正在凝神谛听,只见一个女子手拿一枝杏花,从墙解转变处走来,边走边低着头,正在往头上插花。她一抬头看见王子服,便不再插,含着笑走进院里去了。

王子服仔细一看,正是上元节遇到的那个女郎耶!心中大喜,立马站起来,想跟着进去,但转念一想,不行,这样冒冒失失地进去,恐怕会被人轰出来的。他想,表哥不是说姨母就住在这附近吗,要不要进去说是自己找姨母的,但又担心从没来往,怕弄错了。

王子服左思右想,不知如何是好,急得在门前团团乱转。这样,他从早晨一直挨到太阳西斜,真是望眼欲穿,饥渴皆忘。

临近傍晚,一个女子从院内露出半张脸来窥探,似乎惊讶这样是着魔了吧,怎么还不走。

这时,一个老太太扶着拐杖走了出来,看着王子服说:“哪里来的小子,听说早晨就在这里了,一直呆到现在,要干什么?莫不是饿了吗?”

王子服急忙起身作揖,说:“我是来探亲的。”

老太太耳朵聋,没听清,王子服又大声说了一遍,老太太才问:“你的亲戚姓啥?”

王子服答不上来。

老太太笑着说:“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姓名都不知道,探什么亲啊?我看你这小子,也是个书呆子。不如进来,吃点粗茶淡饭,家中有床,住上一晚,等明早回家问清姓氏,再来探亲也不迟。”

王子服肚子饿了,正好想吃东西,再说进去又能接近那日思夜想的美人,他才求之不得呢。

王子服跟着老太太走进院子。院内的路全用白石砌成,路两边都是红花,花片乱纷纷地布满了路面、石阶。顺白石路曲曲折折地往西走,又开了一个门,院子里满是豆棚瓜架。

老太太将王子服请进室内,只见粉白的墙壁,光明如镜;窗外有棵茂盛的海棠花,花枝从窗子里伸进屋里,花香扑鼻。室内桌椅床褥,非常洁净。

刚坐下,便隐约见有个人在窗外窥视。老太太喊道:“小荣,快去做饭!”外面有个丫鬟高声答应着去了。

坐下后,王子服详细讲了自己的家世。老太太问:“你的外祖父莫非姓吴吗?”

王子服回答说:“是的。”

老太太惊讶地说:“原来你是我的外甥!你母亲是我妹妹。这些年来,我们家穷,又没个男人撑家,所以和你家很少来往,渐渐就断了疏远了,到后来也就没音讯了。你看看你看看,外甥都长这么大了,我还不认识呢。”

王子服说:“我这次来就是探望姨母您的,走时太匆忙,竟一时地忘了姓氏。”

老太太说:“我家姓秦。我一辈子也没有生养,只有个女儿,是侍妾生的。后来你姨你去世了,她母亲也改嫁走了,就把她留给我抚养。她人倒很机灵,只是我把她给娇惯坏了,成天嘻嘻哈哈的,没个家教。过会儿,我让她来见见你,你们也认识认识。”

过了不久,丫鬟端上饭来,饭菜十分丰盛。老太太一个劲儿地给王子服荚菜,让他多吃。王子服一天没吃饭,也实在是饿了,风卷残云般地将一桌饭吃了个干净。老太太边看王子服吃,边笑着说:“你看你孩子,也太老实了,在门外站了一天。”

吃完饭,丫鬟收拾起餐具,老太太吩咐说:“去叫宁姑来!”丫鬟答应着去了。

过了很久,听见门外隐隐约约有笑声。老太太喊道:“婴宁,你表兄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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