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字长源,赵郡李氏辽东房出身。北周八大柱国之一李弼的六世孙,吴房县令李承休之子。小的时候被皇帝李隆基认为是神童,命李家好生教养。开元最后一位名相张九龄,对李泌特别的喜爱,称他为“小友”。
按理说像李泌这样根正苗红的世家子弟,应该走策试举士或举荐入仕的道路。但李泌偏偏不这样做,他根本无心仕途。博学的同时,精通《易学》、《老子》等道家学说。稍微长大一些,便周游名山大川,追求所谓的长生不老之术。
王韫秀策马上前几步,笑道:“吴筠道长的弟子果然不一般,一套三清无为剑用得也是非同凡响,已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轻功更是十分了得,已经达到踏雪无痕。”
李泌笑道:“如此说来,王娘子就是因为看出我轻功的来历,才不让令夫婿出声制止景贞一的无理取闹吧。”
王韫秀笑而不答,算是无形中回答了。
“实不相瞒,晚生正是奉了家师之命同诸位走上一程。”李泌终于道明事情的始末原委。
原来李泌四处云游的时候,正好途经长安,便去摆放师父吴筠。随后便要继续游名山大川,方向正好是东行。吴筠便让李泌追赶元载,并亲口对李泌说:大唐未来的宰相,非汝即他。
元载听完,笑道:“宰相?哈哈哈……这样的事情,对我来说遥不可及。”嘴上拒绝,心里却有些向往。
误会既然解除,李泌便和元载等人一路同行。
路上的时候,李泌便将自己所知所见说给元载等人听。元载在没穿越前、新时代经常和父母一起出去旅游,对这些事物并不觉得新鲜。王韫秀等人却听得津津有味,甚至开始向往云游的生活。
向往终究是向往,元载也不担心王韫秀真的去云游。倒是发现景贞一有了很大的变化,尤其是对待李泌的态度上面简直堪称巨变。
一日,众人来到了位于渭南县的客栈。在柜台办理好入住手续,各自回房放下行李。然后一起下楼吃晚饭,抢在天黑之前办完一切事。
众人入座,景贞一起身抢着给在座众人倒茶。
“给!”景贞一倒好第一碗茶。
以前景贞一总是第一个给元载,而元载也习惯了表妹这样的举动。当听到「给」字便习惯性的伸手就要接过,然而景贞一将茶碗从元载眼前晃过,递给了李泌。
元载双手正抬着做捧茶碗状,被景贞一的这一举动弄得尴尬了。
李泌看出尴尬,想要缓解一下,忙道:“我还不渴,就让元兄先喝吧。”
“没事儿,你喝吧!我阿兄的茶,我会给他倒。”景贞一替元载把话说了,然后把第二碗茶递给了王韫秀,第三碗才轮到元载。
元载当然不会计较这些事,只是觉得景贞一的变化有点奇怪。
到了吃饭的时候,景贞一也是给李泌各种夹菜。理由是李泌云游四方一定很辛苦,应该多吃一点。然后李泌的饭碗都堆成山了,看得元载想笑。
王韫秀用筷子给元载夹菜,并低声道:“你愣着反而让大家觉得尴尬,明白吗?”
元载立刻低头扒饭,生怕让人看出他的尴尬。
夜色降临,天外一轮明月。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好似一层寒霜。
元载在大唐最喜欢看的景色,就是落日和明月。因为只有这两样事物,才能勾起元载满满的思乡之情。成为寄托他穿越时空思念的唯一载体,传给新时代的亲友们。
看月色正浓,元载披了件衣服就出来。站在屋外走廊上,凭栏而望,不知不觉的眼含热泪。
“你在想什么呢?”王韫秀温柔的声音传到元载耳内。
元载忙背着王韫秀擦泪,然后转身笑着对王韫秀道:“我没想什么呢。”
“没想?没想为什么流泪呢。”
原来王韫秀早看到元载望月流泪,这才出声询问。
“想起了亲人,只可惜我没有亲人。”元载叹息一声,表面上是说元载在大唐没亲人,其实是说元载和新时代的亲人已经永远无法相见。
“景贞一不是你的表妹吗?你是不是看她对李泌不错,心里吃醋了。”
“什么话!”元载脱口而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要是能嫁给李泌,我做梦都会笑醒。”
王韫秀隐约嗅出惺惺相惜的味道,打趣道:“看来你和李泌一样,心里对吴筠道长的话很是在意啊!大唐宰相,文臣的极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宝座,左右着大唐的未来。”
“哎哟,我怎么会对宰相感兴趣呢?”元载又口是心非。
“元公辅!”王韫秀突然神情很严肃,面对着元载沉声问道:“我是你什么人?”
“夫人啊!”元载觉得这个说法不妥,又补充了一句:“现在不算是,马上就会是了。”
王韫秀又问道:“夫妻之间是不是贵在坦诚!”
“没错。”
“那你告诉我实话,你到底想不想做大唐的宰相。”
“这个嘛……”
“说实话。”
“当然想啊!”元载突然十分认真的说道:“如果我做了大唐的宰相,一定会让大唐变成一个全新的大唐。绝不会像李林甫那样,口蜜腹剑让整个大唐跟着他一起陪葬。”
“说得好!我王韫秀的男人就应该有这样的志气。如果你连想都不敢想,还谈什么未来。不过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们要从最基础做起。等我们成亲之后,便回到长安城。大理司直虽然官小位卑,却是一个很好的起点。”
“嗯!我会好好的应付李林甫及背后一干人等,让他们知道我元载的厉害!”
两人四目相对,都能从对方眼里看到锐气。
此刻天地间,仿佛没有任何事物,只有彼此双方。
以至于他们不知道李泌就在附近,并且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李泌本来也是出来赏月,只是看到这一幕选择躲了起来。当听到元载慷慨激昂的说起做大唐宰相后要干什么的时候,不由得抬头望着天际,心道:“宰相啊?我是不是也可以当一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