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捭之者，料其情也。阖之者，结其诚也，皆见其权衡轻重，乃为之度数，圣人因而为之虑。」

屋外大雪纷飞，寒风呼呼。屋内书声琅琅，日子惬意。

元载手捧着《鬼谷子》，坐在书案后，一边烤着火一边摇头晃脑啃着艰涩的文字。眼睛时不时瞥向一旁坐着的蒋诗若，她是监督。

要说元载也不是没读过书，想当年没穿越前他也是一个乖宝宝。朝五晚九的苦苦攻读，只求能在将来读个好大学。没想到老天爷开了个玩笑，让元载不小心穿越到了这个大唐，还做了四镇节度使王忠嗣的女婿，唐玄宗李隆基的孙女婿。

却没想到给大人物做女婿，真是非人的生活。一不小心就卷入政治旋涡，或者是阴谋诡计。玩来玩去，最后武功也没了，职务也没了，命都差点玩丢了。

“元郎请认真看书，不许东张西望，更不许胡思乱想。”

他刚走一下神，就被蒋诗若看出来了。用十分严厉的口吻，警告他一遍。

元载听到蒋诗若严厉的口气，抬头看到她威严的表情。苦笑一下，立刻埋头读下去。

「故捭者，或捭而出之，或捭而纳之。阖者，或阖而取之，或阖而去之。」

元载故意大声朗诵出来，就是说给蒋诗若听的。

蒋诗若听了，满意的点头。扭头看向火盆，时不时加点碳。如果不加碳，就闭着眼睛，在心里默念《南华经》。

自从蒋诗若的母亲出家为道，她也开始吃素。如果不是监督元载念书，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打坐念经。

元载一看到她这样，心里不住地泄气。

当时岳父王忠嗣说要教他鬼谷兵法、武功、内功，他还欣喜不已。没想到第一步竟是啃书，还是艰涩难懂的书本。

要说王韫秀也是绝了，居然想到让蒋诗若来搞监督。蒋诗若不比柳清凝或者景贞一，她是元载的妾室，做事又是一根筋，还有王韫秀在背后撑腰。

元载在她的面前别说耍滑头，就连走神一下都不允许。要是在元载没穿越以前，绝对不会三心二意。如今娇妻美妾在侧，日子轻松惬意，再去使劲儿读书真是难为他了。

“不许三心二意！”蒋诗若睁开眼瞪着元载。

元载吓了一跳，心道：“我就走了一下神，她居然都知道。”于是又只得往下念《鬼谷子》。

过了一会儿，王韫秀由外入内见元载在低头读书，笑着看向蒋诗若。

蒋诗若早听到脚步声，睁眼的同时起身迎接王韫秀。

王韫秀道：“妹妹，夫君是否在认真念书？”

蒋诗若笑道：“姐姐尽管放心，夫君一直很认真。”

话音未落，元载连忙附和道：“没错，我都已经把书读了十遍啦。”

王韫秀冷眼瞥着元载，对他的话只是笑了笑，显然不相信他的这番鬼话。

“姐姐来此有何事？”蒋诗若及时圆场。

“我阿爷最近公务繁忙，一直没机会亲自教授元载。今日正好得空，派我前来唤夫君去书房见我阿爷。”王韫秀道。

元载一听到要亲自传授，蹭的一下站起来，合上书就一左一右拉着王韫秀和蒋诗若就往外走，并道：“岳父召我，不能丝毫的怠慢。”

王韫秀见他这样，没好气道：“瞧你的样子，不是怕怠慢我阿爷，而是怕继续读《鬼谷子》吧！”

元载道：“夫人这话在理！”

王韫秀和蒋诗若对视一眼，都无奈的摇头。原以为元载还会狡辩几句，没想到承认的这么干脆，看来这些天读《鬼谷子》的确是让他吃苦了。

三人穿堂过屋来到元府另一座书房，那是王忠嗣的书房。

元载、王韫秀和蒋诗若一字排开，站在书房门前齐声问安。

只听屋里传来王忠嗣的声音，说道：“女儿、诗若你们都退下，留下元载即可。”

“是。”王蒋二人给元载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旋即离开了。

元载心里隐隐觉得情况不妙，还是硬着头皮，朗声道：“岳父，不知小婿可不可以进去说话。”

屋外寒风呼呼拍打着元载的脸庞，砰砰作响。

王忠嗣道：“修习武功首先是要修身，而修身的第一步就是学会抗寒！”说话时，房帘被掀开。

只见打着赤膊的王忠嗣，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站在寒风里，宛如一尊石狮子，十分威仪。

“岳……岳父！”元载吓得说话都在结巴，心想自己该不会也要和岳父一样吧！

王忠嗣道：“还愣着干什么？把外套和上衣脱了，和我一起练习鬼谷最基本的功法扎马步！”说着话，走到书房外院子里，在积雪上双手向前平举，扎了一个标准的马步。

天地一色，白雪皑皑压枝欲折。如此寒天腊月，王忠嗣竟然面不改色，冷眼直视前方，身体都不颤抖一下。

吓得元载直咽口水，但岳父都做了表率。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只得把自己的外套和上衣脱了，有样学样的在雪里扎马步。

“冷冷冷……”元载心里这样说，身体不住地颤抖。不禁瞥了眼王忠嗣，却见他纹丝不动。脚下积雪都都漫过了脚，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元载苦笑道：“岳父不愧是名将，果然与众不同。”话未说完，只觉得双眼冒金星，接着一阵头晕目眩，砰的一声栽倒在地上。

层层积雪将元载半边身子包裹住，只觉得全身都在寒冷里失去了知觉。

等醒来的时候，元载发现自己坐在浴桶里，周身都是滚烫的热水。强烈地热水烫的浑身又痛又痒。

正要有所动作时，却听到身后有人叫道：“不要动，我在给输送内力。”

元载仔细一听，说话的人是自己的岳父王忠嗣。

原来王忠嗣双掌摁在元载的背心，用自身内力为元载打通被蒋宗周用药物控制的奇经八脉，顺便打通任督二脉。

正所谓热胀冷缩，人体的血管在受到寒冷时会血液循环减速，再受热的时候会血液循环加速。王忠嗣正是利用这一点，借助天寒地冻让元载的血管的药物都暂时停止流动。再借热水的热度，突然打开元载的血管，从而达到一击即中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