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李邈和召王李偲,都是崔妃之子。崔妃就是韩国夫人之女,抵达长安后,不久便去世了。
这两个皇子,元载还不怎么担心。
韩王李迥,独孤贵妃之子。今年虽然只有四岁,却是代宗皇帝最宠爱的儿子。独孤贵妃和沈皇后都是代宗的宠妃,这个有点麻烦。
自己的儿子被一锅端,元载在家里坐不住,只得进宫面圣。
和政公主随行,毕竟和代宗是亲兄妹,可以随时出面帮忙缓和关系。
唐帝国的大明宫,麟德殿。
代宗问郑王道:“邈儿你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王李邈在皇子之中年龄最大,问他比较合适。
李邈奏道:“孩儿和弟弟们带妹妹出宫庆生,偶遇元家的二郎元仲武。当时他带着元师古看中了一件玩具,当时妹妹也看上了,都想要玩具。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代宗听了,看向元伯和问道:“伯和你又怎么说?”
元伯和奏道:“陛下,全是臣的过错。臣当时有事去了,没有管好弟弟们,无意中冲撞了皇子,还请陛下治罪。请陛下看在臣弟弟们年幼的份上,若有处罚,臣愿意一力承担。”
代宗看元伯和有忠有义,心里大感满意,笑道:“都是一群孩子而已,朕怎会见责呢。”
元伯和跪拜谢恩。
这时,有太监来报:“右相元载、和政公主在殿外求见。”
代宗笑了起来,命太监传他们入内觐见。
元载入内,看到跪在一边的儿子们,叹了口气。然后同和政公主一起跪在代宗面前,跪拜行礼。
紧接着,郑王又带着皇子们向元载和和政公主行礼。
礼仪完毕,元载奏道:“臣的儿子不肖,因一件小事竟然和皇子们起冲突,臣代犬子向皇子们道歉。”说完,起身就要叉手行礼。
代宗却阻止道:“不知者无罪,他们互相不认识,因此起冲突。没必要入罪,况且伯和他们都是朕的侄子们,朕安忍治罪。”
元载羞惭满面,谢过代宗。
代宗又问道:“伯和今年应该整整二十岁了吧,有定亲吗?”
元载苦笑一下,摇了摇头。
代宗道:“这怎么行。朕的长子鲁王都已经有儿子,你的长子居然没结婚。这太不合理,不如朕为伯和找一门亲事,你看如何?”
皇帝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元载也不会再拒绝。只好对元伯和心怀歉疚,同意代宗的旨意。
本来是进宫救驾,结果成了相亲大会。
元载也很无奈。
独孤贵妃笑道:“本宫挺喜欢师古这孩子,又和华阳是同月同日生。这大概是缘分吧,不如趁着你们父母都在,为他们定下儿女亲家。”
又定亲。
元载有些吃惊,一时没反应过来。
和政公主反应过来,谢道:“嫂子做主,自然是极好。但华阳和师古都还小,定亲是不是太早。”
代宗道:“不早了。只要合适,什么时间都可以。指腹为婚的事情都有,何况是区区的订婚呢。”
看代宗这么热心,元载心里反而非常的害怕。
皇帝和你主动的攀交情,不一定是好事。
元载在和政公主的眼神示意下,起身和公主来到皇帝和贵妃面前跪下谢恩。
代宗和独孤贵妃各自扶起他们,代宗道:“你我能再次结为儿女亲家,我真的非常高兴。现在就不要回去,在这里和我用晚膳吧。”
“臣遵旨。”元载叉手谢恩。
今天真是魔幻的一天,一下子把两个儿子的事情解决了。
元府,王韫秀在内院的正屋一直等着。见到元载和公主回来,忙起身相迎。但看元载脸色不好,心里顿时忐忑。
“公主发生了什么事?”王韫秀不好直接问元载,便问和政公主,“夫君好像不怎么高兴。”
和政公主道:“陛下一是定下华阳公主和元师古的婚事,二是要给元伯和做媒,至于娶哪家姑娘,陛下没说。”
“难怪!”王韫秀懂了。
和政公主猜他们夫妻有话说,便告辞道:“姐姐陪夫君说话,小妹要去回去看看淑仪。她听说哥哥们出去竟然不带她,估计要生气了。”
王韫秀微笑的点头,并道:“让淑仪别往心里去,是她的姑姑不让她出去。”
和政公主“嗯”的应了一声,又向元载行礼,然后离开。
元载坐在凳子上,不住地叹气。
王韫秀进屋,见他这样,笑道:“你要当公公了,难道不高兴?”
元载无语道:“伯和只有二十岁,太小了。”
王韫秀顿时哭笑不得,苦笑道:“夫君真是太笑死人,居然会说伯和还小。他都戴冠,已经成年。是你这个父亲,觉得他还小。还是说你不承认自己老了?”
元载无奈的摇头,笑道:“看来正如你所说,是这个道理。”
王韫秀又问道:“陛下会给元伯和找谁做媳妇呢?”
元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皇宫内,代宗秉烛夜读。
独孤贵妃捧着茶,来见代宗。
“陛下日夜苦读圣贤典籍,是天下百姓之福。也应该保重龙体,此乃天下臣民之期盼啊。”独孤贵妃说着话,把茶放在龙案上。
“是吗?”代宗苦笑一声,“可是不少臣子都在说,大唐是元载说了算,朕的帝位是他为朕争取来。”
独孤贵妃身体一颤,忙道:“陛下多心了,元载也是陛下的臣子。肯定是朝中小人,故意中伤陛下和元载的君臣之情。”
代宗却不这么看,因独孤贵妃是他的宠妃,便把那一日马嵬驿事变时,先帝对元载所做的事,说了出来。
“爱妃,你现在还觉得朕和元载有君臣之情吗?”代宗问道。
独孤贵妃惊得说不出话来,只得道:“陛下,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吗?”
代宗摇了摇头,说道:“虽然不至于,但是也不能轻易让元载再这样下去。朕的大唐,不能让姓元的说了算。”
独孤贵妃一脸的懵逼,没想到最终会走到这一步。仔细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