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你再也不曾靠近的那一条河

小卖店里进了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她对“牛小柳”说：“没有，从那年之后，你再也没有靠近过我们家乡的那一条河。”

“我……一次都没有吗？”“牛小柳”再次确认。

女孩摇头：“没有，一次都没有。”

“哦。”“牛小柳”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姑娘和真正的牛小柳是认识的，和小卖店的老板也是认识的，看她身上穿着打扮，不像是出远门的打扮，应该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

可惜，现在的“牛小柳”是薛眠眠，她根本不认识这个年轻的女孩子是谁。为了怕露馅，他决定保持沉默，反正牛小柳是个胆子小的和针别的人，见到人不说话很正常。

“小胖墩，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女孩子买了一瓶酱油付了钱之后，转头问牛小柳。

“牛小柳”说：“刚刚。”

“哦。”年轻女孩走出了小卖店。她走了两步，回头看向“牛小柳”，奇怪地问他：“你不走吗？”

“牛小柳”愣了愣，薛眠眠觉得，这个女孩子似乎比这个小卖店老板更是知情人。他点了点头，跟着女孩子出了小卖店。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村里的路上，女孩忽然开口：“是牛羊顺告诉我的。”

？？？

“牛小柳”顿时来了精神，她很想逼问这个年轻的姑娘，牛羊顺究竟告诉你什么了？但是，现在她的外貌是“牛小柳”，以“牛小柳”的身份和这个女孩子说话。看这个女孩子的年龄，恐怕和牛小柳年纪差不多，弄不好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万一她一个不谨慎，自己的身份就暴露了。

薛眠眠选择还是谨慎一些，毕竟她现在是一个普通人，丧失了血花纹的能力之后，她还真不习惯做这么一个普通人。

“他……和你说什么了？”薛眠眠试探着模仿牛小柳的语气说话。

年轻的姑娘似乎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半天才回过神。她说：“牛羊顺说，当初他掉进河里，是你不管不顾地跳下去救了他。他说，你平时胆子那么小，小的和针别似的，没想到那一年你竟然那么勇敢地去救他。后来你差一点就丧命了，他对你一直感激。他还说，自从那年之后，你就特别地害怕水，咱们村子里的那一条河，你从那次之后，半步都没有靠近过。应该是被当时的事情吓到了，留下了后遗症。”

“哦……”“牛小柳”无奈地应了一声。

年轻的女孩子却忽然哭了：“牛羊顺他是非常好的人，他一直都在感激你，他每次和我在一起，都十句话中有九句离不开你。可是，这么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他怎么就能说没就没了呢……”

即使此刻的“牛小柳”本质上就是薛眠眠，即使作为血花纹岳礼的薛眠眠并没有正常人类的情绪，但是听着这个哭泣的女孩子说了这么多的话，即使薛眠眠反应再迟钝，她也明白了这个女孩子和牛羊顺的关系——敢情这是牛羊顺的女朋友啊！

牛羊顺那小子，在临时之前，竟然还有个女朋友！当然，薛眠眠是不知道，薛眠眠猜测，真正的牛小柳也是不知道的。

“节哀。”薛眠眠想了想，还是以“牛小柳”的身份安慰她。

“你不用安慰我，我现在已经好了。牛羊顺，我不当他死了，我就当他出了远门，除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没有手机信号，没办法打电话，没办法视频……我，只要他在某一个地方等我就好，我不要求他回来了。”

薛眠眠被她这几句话弄得心里酸酸的，她也实在是没办法安抚眼前的女孩子。

爱情是什么？

以前的血花纹岳礼没办法给出答案，但是此刻的“牛小柳”皮下的薛眠眠，却不由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凶手。她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但是她知道此刻眼前女孩子的感受。如果，牛羊顺是穆博涵，她恐怕要比这个女孩子还要难过，甚至她没有办法像这个女孩子一样这么理智地去想，她可能会想尽一切办法复活穆博涵。

想尽一切办法复活穆博涵？

她曾经何尝没有这样做过呢？

远的不提，最后一次，她变回了血花纹越理之后，她第一个想到的事情就是用那四块马蹄形状的铁牌复活穆博涵。

或许，这就是爱，只是她自己一直不肯承认。

女孩子哭完之后，拎着自己的酱油瓶，朝着“牛小柳”露出了一个笑脸，问他：“你是不是真的怕水？自从那次之后，你为什么不靠近那条河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靠近那条河吗？”“牛小柳”问她。

女孩子摇了摇头：“牛羊顺没说。他只是提到过，你的家里人不允许你靠近那条河，半步都不行。牛羊顺说，你是你们家的独苗苗，金贵的很，你们家里人可能是担心你出事，所以才不敢让你靠近那条河的。现在我觉得，你们家里人想的是对的。这人啊，不管怎么样，活着才行，活着才是真理，如果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家人，没有了爱人，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不瞒你说，我爱牛羊顺，我非常非常爱他，我甚至可以什么都不要就嫁给他。可是，现在他死了，我却没准勇气和他一起去死，我没有勇气去殉情。你说，我不爱他吗？”

“牛小柳”皮下的薛眠眠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其实她在回忆，她丧失了岳礼记忆的那一段时间，她作为薛眠眠时，为什么会有那么大勇气去为穆博涵死亡？

“不，我爱他，这个世界上我最爱他。但是，我没有办法为他死。我死了，可能这个世界上就连惦记着他的人都没有了吧？牛羊顺从小就过的挺艰难的，从小也没什么亲戚缘分，现在他就剩一个老娘在世上了，如果我死了，除了他老娘就没人会想起他了。”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牛小柳”问。

年轻的姑娘说：“我以后会结婚嫁人，但是我会担负起照顾牛羊顺母亲的事，我要做一个活人应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