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惊慌了:‘您说这是……神圣人的文化义务?’
“然后她自己开始从架子上把纸盒箱拖下来。
“我们刚跳下来,列车就开动了。
“‘那科利亚怎么办啊?他肯定已经出发来接我了。’
“‘科利亚嘛,咱们给他发个电报,告诉他您夜车到。’
“‘那万一他……’
“‘理由很充分呀!他还应该感谢您做得漂亮!在普遍缺乏信仰、社会砥柱崩塌的今天,去拜谒这位伟大的老人之墓。’
“我让自己的这位女士在小卖部里坐下,自己出去雇马车。我请搬运工找一个讲究点儿的马车,这样跑起来舒服些。
“搬运工得意地笑道:
“‘明白,一定让您满意。’
“这个滑头,竟然真办成了,我都不禁惊叹了:一架带着铃铛的三套车,就像谢肉节用的那种。这样更好。出发。驶过科兹洛夫林区的时候,我对车夫说:
“‘您最好把铃铛包起来吧?这也太响了,毕竟是去墓地,不太好吧?’
“车夫却毫不在意:
“‘这个嘛,’他说,‘我们这儿没人管。既没有禁令也没有惩罚,谁想怎么去就怎么去。’
“我们看了下墓碑,读了崇拜者们在墓地围墙上留下的题词:
“‘托利亚和穆拉到此一游’,‘来自罗斯托夫的萨什卡-卡纳什卡和阿伯拉莎到此一游’,‘我爱玛丽娅·谢尔盖耶夫娜·阿比诺索娃叶甫盖尼·卢金’,‘和kВ打破库兹马·沃斯特卢辛的狗头’。
“还有各种各样的画:被箭头刺中的心,头上长角的脸,字母组合的花字。总之,是对伟大作家之墓的尊敬之意。
“我们四处走走看看就往回返了。发车时间还早,也不能在车站干坐着,于是就去了一家餐厅。我要了一个单间,解释说:‘咱们有什么必要抛头露面呢?还有可能遇到熟人,没准儿是些脑子有病的俗人,根本不理解精神的文化需求。’
“我们度过了一段愉快时光。该到去火车站的时候,我的女士说:
“‘这次朝觐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我一定会再次回来这里,而且越快越好。’
“‘亲爱的,’我大声道,“正该如此,越早越好。我们就在这里留到明天吧,早上一起去托尔斯泰故居雅斯纳亚·波良纳,从那里再上火车。’
“‘那我丈夫呢?’
“‘丈夫就不用管他了。既然您对他的爱是永恒之爱,怎么做有什么区别?这种感情可是不可战胜的。’
“‘您觉得什么都不用对科利亚说吗?’
“‘科利亚?当然了,我们什么都不告诉科利亚。干吗要打扰他?’”
讲故事的人有片刻沉默。
“那接下来呢?”那个女人的声音问。
讲故事的人长叹了一口气:
“我们接连三天去了托尔斯泰墓。然后我自己去邮局给自己发了一封加急电报:‘弗拉基米尔,马上回来。’落款是:‘妻子’。”
“她相信了?”
“相信了。非常生气。但是我说:‘亲爱的,谁能比我们更懂得永恒的爱情?我妻子对我的爱也是永恒之爱。咱们要尊重她的感情。’讲完了。”
“该睡觉了,先生们。”有人说。
“不,谁再讲点什么吧?Г夫人,也许您知道些什么?”
“我?关于永恒之爱?我知道个小故事。非常短。我家农场里有一只鸽子,我让我的仆人,一个波兰人,从波兰给这只鸽子带回一只雌鸽。他真的带来了。雌鸽孵了雏鸽后就飞走了。把它捉了回来。它又飞走了。看来是思念故乡。它抛弃了自己的雄鸽。”
“toutecheznous”一个听众插言道。
“它抛弃了雄鸽和两只雏鸽。雄鸽就开始自己给雏鸽取暖。当时很冷,是冬天,而雄鸽的羽毛比雌鸽短。雏鸽都冻死了。我们把雏鸽扔了出来。而那只雄鸽10天都没吃食,虚弱不堪,从木桩上掉了下去。早上我们发现它在地上,已经死了。讲完了。”
“讲完了?那我们睡觉去吧。”
“嗯,”有人打着哈欠说,“这只鸟是昆虫,不是,我是想说,是低级动物。它无法理性思考,而只靠低级的本能活着。就是某种条件反射。现在学者们正在研究它们,这些条件反射,将会治愈所有人,将来不会有什么爱的忧伤、濒死的天鹅和疯狂的鸽子。所有人都会像洛克菲勒一样,嚼60次,沉默不语,活到100岁。这很奇妙,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