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您有什么能力。”提台词的人嗡嗡说道。
“我知道,您类似什么。”
“有什么能力。”
“您有什么能力,”阿尔维德娜镇定地改正了,跺着脚,“我恨您!”
呜……佳普卡背上毛竖了起来,呜……
它全身警觉起来,注视着自己女主人的每一步。
“现在我能怎么办呢?”在提词人的帮助下阿尔维德娜大声说道,并且扑倒在沙发椅上痛哭起来。
佳普卡全身颤抖,低声尖叫起来。它也哭了。
“不,不是这样的!”导演制止了她,“难道是这样号啕大哭吗?肩膀抖动起来。就像这样!这样!这样!”
阿尔维德娜抬起自己睡眼惺忪的脸,重新扑向沙发椅哭起来。小狗低声地,持续不断地低声尖叫着。
“这些场景足够了。”提词人大喊起来,相当艰难地指示着。演员扎塔卡诺夫扑向痛哭的女人,开始疯狂地摇晃她的肩膀。
呜!——佳普卡开始发出低沉的怒吼。
“你要杀死我!”阿尔维德娜突然喊起来。
弱小的、毛发蓬松的佳普卡神情怪异,它像因为恐惧而发了疯的褐色毛线手套,带着深深的绝望尖叫着扑向了扎塔卡诺夫。它跳起来,又落下去,突然用自己小小的牙齿紧紧咬住演员的鞋子。
进入角色的扎塔卡诺夫没有中断自己的答话,只是用脚踢了踢它。
小狗被踢出去很远,脸撞上了提词室的边缘,惊呆了似的在地上躺了一会儿。随后它缓缓爬起来,站立着,垂下了头。
与此同时,阿尔维德娜已经整个人从沙发上跳起来,扑向了演员扎塔卡诺夫的怀抱,号啕大哭起来:
“你是爱我的,约瑟夫!哦,多幸福啊!你爱我!”
她抱住了扎塔卡诺夫,在他的耳旁隔空亲了亲,想装出幸福的笑容,却并不成功。
佳普卡有那么一瞬间惊慌失措,但它突然明白了,低声尖叫着扑向拥抱着的一对儿。显然,它伤着了肋骨,因为身体两侧左边的脚掌都是跛着的。但尽管如此,它围着他们跳着,短促而幸福地吠着,激动地摇晃着尾巴,以至于整个身体都来回摇晃。
它以自己疯狂的热情与极度的欣喜弥补了女主角情感的不足。因此,它自身也参与到这场戏中来,获得了导演要求的整体感觉。
“还行,”他对作者说,“可以不删去阿尔维德娜的角色,她和它一起,或许,是能够胜任的。最后一场她甚至是带着激情演出的。我很惊讶,但应该承认,她,或许,有时也可以忘我地投入演出。”
阿尔维德娜在餐馆和中尉巴尔斯基一起吃了午饭。
佳普卡留在家里,它跳上窗台,微微晃动耳朵倾听着喧闹声及沙沙声,嗅了嗅馅饼,尖叫起来。
阿尔维德娜回来后扔给了佳普卡一小块巧克力。佳普卡出于礼貌把它叼起来,悄悄塞到沙发底下去了——它并不吃巧克力。
阿尔维德娜在演出前躺下休息,很快就睡着了。
她圆乎乎的脸庞上嘴唇半开半闭,似乎就像是在仔细倾听着什么,并且惊讶于自己的鼾声。
佳普卡在沙发边的地毯上蜷成一团。
它久久地躺着,在原地翻来翻去——它的肋骨受伤了。随后它也睡着了,梦里哆嗦了一下,轻微地、压抑地吠了一声,重新并永恒地感受着爱的全部痛苦——这非凡的、忠诚的、胆怯却又充满了忘我精神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