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罗布卡医生
“科罗布卡医生?”
“是我。请进。谁来了?”
“这是我儿子。我,说实话……”
“抱歉,我打断一下您。请坐。让您的儿子也坐下吧。首先,谁介绍您来我这里的呢?”
“孔西耶尔日卡介绍我来的。她说,医生住在这里,只是关于您,她说,别去他那里。可下着雨我们还能为一点琐事去哪儿瞎转呢,因为……”
“抱歉,我打断一下您。孔西耶尔日卡是个傻瓜。她夜里十二点手指扎了根刺。我给她清洗了手指,但这还没完。她或许两点还会再来。但问题不在这里。我,说实话,已经差不多二十年没有从事实践了。我是个地主,狂热的猎人。我曾有过多好的狗啊!叶夫斯基格涅耶夫说过:‘卖了它吧。’我说:‘别妄想。’我在结婚前的确实践过,在产科部。那是很糟糕的事。两个晚上都不能睡,给丈夫缬草滴剂,给岳母溴剂,用快乐的趣事来鼓励所有人,而蠢女人大喊大叫着,鬼知道她在生什么呢。别妄想顺从的仆人。我结了婚,就成了地主。而如今不得不依然像年轻时那样做医生。逃难者的状态,但也想要成为有用的人。总之,夫人,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呢?”
“是我的儿子咽喉疼。”
“啊,是儿子啊。好吧——儿子就儿子吧。您多大了,年轻人?”
“十二岁。”
“十二岁?那么,就这样写……十……二……岁。咽……喉……疼。这样。怎么样,疼得很厉害吗?”
“吞咽时有点疼。”
“抱歉,我打断一下您。您父母是因什么病去世的呢?”
“医生,要知道这是我儿子,我还活着呢。”
“那么父亲呢?”
“战死在前线了。”
“抱歉,我打断一下您。病人的奶奶没遭受什么痛苦吗,比如:长时间狂饮,手关节痛风,遗传性胃溃疡?您奶奶有没有抱怨什么呢?病人,我问您呢!”
“奶……奶一直抱怨说,没有钱了。”
“抱歉,我打断一下您。需要系统了解一些问题。您在童年时代生过什么疾病呢?有没有出现嗜酒症,关节痛风,遗传性胃溃疡?您看着我做什么?我的胡须总是直接从眼睛下面长上来的。这样一来,也就是说,父母,甚至是祖辈确实没患过什么病。那就这样写,十二岁,咽喉疼痛,父母及祖辈健康。您的家庭里有没有肺结核史?”
“没有,上帝保佑。”
“好好想想。”
“妈妈,家庭女教师瓦丽娜阿姨得过肺结核。”
“瞧,看见了吧!遗传性不是那样的。那就这样写。结核病——唯一的情况。您有孩子吗?我问您呢,您有孩子吗?”
“您是在问我吗?”
“我在询问病人。事实上,错了……在这种情况下——当您……有错时……您抱怨什么呢?瞧,没错儿,我这里写道:十二年(岁),咽喉疼。您为什么这样耽误病呢?十二年了!”
“不是的,医生,他只是昨天临近傍晚时分才生病的。”
“嗯……奇怪……为什么记录上写的是另一种情况呢?……您的爷爷,曾祖父,没有抱怨过咽喉疼吗?没有?没有听说过吗?不记得了吗?那好吧,现在请让我看看。请说‘啊’。再说‘啊——啊——啊!’这个,大口喝白兰地酒真好,年轻人,没错儿。但不可以这样。这一切都会伤害自己的咽喉。”
“对不起,医生,要知道他……”
“抱歉,我打断一下您。不可以这样。当然——为何不饮酒呢!我完全明白这个。喝一杯吧,再来一杯。一句话——用高脚酒杯喝几杯酒,而不是用玻璃杯喝很多。什么样的咽喉能受得了呢!鳄鱼皮都受不了这个,更别提黏膜了。”
“您说什么呢?医生,清醒一下吧!哪有什么白兰地酒呢?我甚至从来不让他喝淡酒。要知道他还是孩子!我不明白。”
“抱歉,我打断一下您。我,当然,不和您争吵,或许,他是不喝酒,尽管……我很少诊断错误。在这种情况下,他喝的是过热的饮料。这是绝对不能容许的。哎,人怎么就不明白这有什么样的意义呢?为什么,请问,动物,狗都能明白,而人却不能够明白呢?当然对您来说,狗是不会因为多少钱就吃热东西的。就算是在它面前的桌子上放上一万——也不会。而人则白白地燃烧整个咽喉,随后又麻烦来看医生——治疗他,下流东西,白痴。”
“对不起,医生……”
“抱歉,我打断一下您。病人昨天的体温是多少度?”
“昨天他完全没有发烧。今天我们也……”
“抱歉,我打断一下您。您在说不可思议的事情。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有自己的体温,不仅仅是人,物体也有。”
“是的,我是说,他没有发烧。”
“我打断一下您,如果您儿子甚至是零下五十度,那么这才叫作体——温,而不是狗尾巴。多么令人惊奇的人们!他们来看医生,却不知道体温,不明白自己的病,不记得自己的亲人们,甚至还争吵,不听我说话,就让我来救治他们!‘孔西耶尔日卡让我来找您!’那如果她让您去找鬼,那么您就会去找鬼吗?您会去哪里?哎!用硼酸漱口来治疗这点小事儿吧,我也不需要您的钱,我不收俄罗斯人的钱,特别是笨蛋的钱。别在严寒里唱歌!哎!您走到哪儿了?别在楼梯上滑倒了!您跑着去哪里呢?我又不会揍您!”
总之,我们这样写:第二个病人……第二号病人。喉部令人费解的病……哎!我就这样开始给人治病了。如果这样合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