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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真相

三个真相

列利亚·佩列佩戈娃的讲述:

您是知道的,我从来没有撒谎,也一点没有夸大事实。如果我离开了谢尔盖·伊万诺维奇,那么,就是说,和他在一起生活确实无法忍受了。就算我再温顺,如今也忍无可忍了。并且,为何非要忍受呢?还指望什么呢?为了让他陷入暴怒中杀死我吗?谢谢。我可不想这样。

周日我们一起去餐厅吃饭。一路上他都在为我带吉普西而争吵。只是,他说,它把手抻疼了这个那个的。我回答他说,如果手抻疼的话,那也是我的手疼,而不是他的,因此没什么可诬蔑我的。如果总是把狗留在家里,那又为什么要养它呢?他就生起闷气来,不再说话了。

但这还没完。

我们走进餐厅,当然,靠门边坐下。人们寻找好座位,而我们不知为何或是坐在门边,或是在炉子边。我稍稍注意到,所有这一切都取决于男士的体贴。还没过五分钟,他就说:

“好座位空出来了,我们快坐过去吧。”

“不,”我说,“我在这儿就挺好。”

因为我很清楚,他打算换位子是因为我对面坐着一个帅气的年轻人。他一直时不时看看我,并且移动一下辣椒或芥末。显然,他来自上流社会。他在吃小鸡肉。

我完全不能忍受他的醋意。就因为有人给我移动了一下芥末就要大闹一场!没有任何一个苔丝狄梦娜能受得了这个。“我,”我说,“坐在这里就很好。”他生起闷气,不再说话。但我看着他喝完了第二瓶酒。

“谢辽莎,”我说,“这对你是有害的!”他像野兽一样发怒了:

“别打扰我,我不想听你那些庸俗的意见。”

我关心他的身体健康,却让我受到了侮辱。我看到他又要第三瓶。这就是说,他为了惩罚我,刻意突显自己的痛苦。好吧。我们走出了餐厅。

“谢辽莎,”我说,“要不,你抱着吉普西吧。我有点累了。”而他就像是狗叫似的: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让你别带狗!如今我没法帮你。你把狮子狗抱在怀里看起来就像白痴一样。”

我沉默不语。再次不愉快。

“干什么,”他嚷嚷着,“你就像泼妇一样,不说话?”

他就是这样。我沉默——他说我像泼妇,笑起来——他说我像高等艺妓。听听,这就像是古希腊式的侮辱。

我们一起走着。我牵着吉普西,心跳加速,疲惫不堪。但我沉默着,温和地笑着。

我们看到基尔皮切夫在餐厅对面的人行道上走着。但我有什么错呢?我又没有提前告诉他,我们会来这里。

谢尔盖·伊万诺维奇似乎沉默着。但这样的沉默比任何吵闹都更糟糕。

我们互相问了问好,一起走着。但他却开始耍花招:时而在后面拖着步子走,时而往前跑出三俄里。我没法,就是说,走得这样慢,但也不能占据整个人行道。随后他就完全消失了。

我因为焦急而不知所措。基尔皮切夫安慰着我,尽管他自己也痛苦不堪——他瘦了,苍白了,什么也不想吃。他闭口不谈自己的感受,但这并不难猜测。和他交谈是这样轻松,这样愉快,这样文雅。而和谢尔盖·伊万诺维奇在一起则是这样:我或是和他吵架,或是沉默,就像某个犹滴拿着奥洛菲尔内的头。

基尔皮切夫将我送到家里。

我到家后,一直等啊,等啊,谢尔盖·伊万诺维奇在一小时后才回来。

“您去哪里了?”

“只是散了一会儿步。”

他随即转过脸去。或许,他像白痴一样走着,思考着自杀计划。我很讨厌吃醋。我鼓起勇气,直截了当地对他说:

“谢尔盖·伊万诺维奇,我应该对你说一件事:首先……”

而他则大喊起来:

“如果是一件事,那么就说一件,不要引用首先,然后又是第四,再是第十,说上一整晚。而我直接告诉您:我厌倦了这一切,我明天就要离开了。现在请允许我睡个好觉。”

说完他就倒在床上了。我听到了鼾声,他故意装成熟睡的样子。整个晚上他都在装样子,早上还假装睡足了,收拾好行李箱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