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市公安局锦华分局讯问监控室

罗锋话引来大家纷纷地侧目。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这罗锋做起生意、搞起案件都有一套，甚至泡小妹妹也有一手，怎么这会倒不知长短了？

张富贵不禁为罗锋捏一把汗——也不看看徐礼怀是谁？锦华分局除了李毅之外的头号战将。就算你有理，就算你说的对，但有必要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折损人家的颜面吗？

“怎么说？”李毅坐得四平八稳，看着监控屏幕，头也不回地问罗锋。

“监控录像被谁取走了，还是一个迷！”罗锋立即回答道：“另外，我和肖算演见过面……”

“那时候我注意到这个人裤裆有些异样——”罗锋想了一下措辞，道：“我当时估摸着可能是自己安慰自己的东西或者贞操裤什么。”

“案发之后，我注意到肖算演的裤裆已经正常了，也就说没有那玩意了。”罗锋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想说什么？”徐礼怀带着不快道。

“我的意思是，既然孙蓉能够让肖算演戴上那玩意，说明孙蓉绝不是省油的灯，这样的女人在面对敢于挑战自己的小三时，会哭哭啼啼地找肖算演来主持公道吗？”罗锋反问道。

罗锋的话，让徐礼怀哑口无言。果然如罗锋所言，似孙蓉这般管教丈夫的彪悍女子必然会手撕了王冉才符合常理。

“你是说，监控录像是肖算演拿走的？其目的是为了隐藏自己进出过格林酒店的事实？”徐礼怀谦虚起来，低声问道。

“差不多吧。”罗锋的语气不那么肯定。

“那我们怎么办？”徐礼怀转身问李毅。

“先审审他裤裆里有什么再说！”李毅有些烦躁起来，站起来，来回踱着步子，安排道。

徐礼怀拿起内部电话，对讯问室的人员简单交待之后，监控室内传来肖算演略带嘲讽的回答：“贞操内裤，我最喜欢，怎么滴？犯法？”

肖算演回答得很不正经，他试图用这种态度激怒讯问人员，偏生讯问人员无法接招。

怎么办？

罗锋提出的疑点无可辩驳，但是肖算演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杀人犯，不仅与客观事实相符合，而且描述的杀人细节和尸检结果完全匹配。

是相信罗锋的判断，还是相信眼前的事实，这是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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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市公安局锦华分局会议室

周云萱主持会议。

“现在大家讨论一下批捕。”周云萱开宗明义道。

拘留肖算演已经接近24小时了，这时候必须决定是否向检察机关提出批捕申请。超时的话，公安机关必须放人。

“这没什么好讨论的吧？”徐礼怀极度不满意道：“首先我们有肖算演的本人供述，该供述基本和勘验结果相符，这足以证明他是杀人凶手。”

“其次，即使罗锋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个肖算演也有帮助凶手隐藏尸体的行为，涉嫌帮助毁灭、伪造证据罪，以这个罪名提起批捕也绝对没有问题！”徐礼怀道。

徐礼怀的话既没有引起周云萱的反应，也没有引起李毅的反应，甚至连罗锋也似乎充耳不闻。

会议室里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

片刻之后，周云萱欠身问李毅：“李大队，你怎么看？”

李毅想了想，道：“真凶到底是谁，目前确实存在疑点。如果我们放了肖算演，固然可能钓到大鱼，帮我们解决难题，但是肖算演这个人智力超人，我们也可能是放虎归山，造成更坏的结果。”

周云萱点点头，专注地看着李毅，等待李毅的答案，李毅则沉默不语。

李毅想了片刻，苦恼地摇摇头，侧身转向会议室最末排，问：“罗锋，你是怎么想的？”

“报捕！”罗锋斩钉截铁道。

“可是孙蓉怎么办？”张富贵着急起来，冲着罗锋，急道：“开会之前，你不是说，孙蓉目前下落不明，极有可能说明孙蓉才是杀人凶手吗？如果我们抓捕了孙蓉，不是更加放纵了孙蓉？”

“我还是觉得有点古怪……我想不明白。”罗锋苦笑，道：“你们还记得我们抓捕肖算演时的场景吗？徐师兄，你记得吗？”

被点名的徐礼怀感激地望了一眼罗锋——刚才他出了一个大丑，周云萱虽然问的是批捕，但是实际上研究的是下一步侦查方向。现在罗锋点名让他发言，是在挽回他的面子。

徐礼怀微微皱着眉头，有些吃力地边回忆边说：“我们直扑强华化工厂的实验室，我们进去的时候，肖算演正穿着白大褂，认真地做实验。”

“当时我们就要出示证件和法律文书时，肖算演朝我们挥挥手，道：‘各位警官，请稍等十分钟。十分钟后，试验结果就出来了。’为了防止意外，我们围住了肖算演，但肖算演毫不介怀，只是埋头自己的试验。”

“大约几分钟后，肖算演开始在纸上记录数据，这个过程大约用了两三分钟。随后，肖算演如释重负地扔掉笔，脱掉白大褂，主动伸出双手让我们拷上。”

“以上就是肖算演的归案过程！”徐礼怀越说越慢，眉头越皱越深，显然他也发现了不妥当之处。

罗锋接过话说：“平静，太平静了。按道理，既然肖算演已经抛尸并进行了足够的反侦查，他又不可能预测到我们的抓捕行动，那么抓捕的时候，他怎么会显得那么淡定呢？”

“我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罗锋顿了一顿：“那就是肖算演做好了准备，就像他对抛尸地点的选择一样，肖算演是用顶包这种行为来完成他的自我救赎。”

“因此我肯定，即使我们对肖算演不报捕，我们也不会有收获！相反的是，如果报捕的话，很可能有意外收获。”罗锋凝神说：“毕竟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周云萱和李毅用目光交流之后，周云萱一言而决：“按照故意杀人罪对肖算演报捕后，立即送看守所拘留；网上追逃孙蓉；同步侦查本案中其他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