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趟严田的老家。”突然跳出来的想法,夏小云脱口而出。而且话一出口,夏小云马上就想付诸行动。四天前访问葛布时,从他的眼底流出的恐怖之色又浮现在她的眼前。葛布突然去了严田的家乡,是不是隐藏着某种危险的因素呢?他是否也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不过,你的身体行吗?”谢凯问道。
“已经好了,休息了几天。”
“这样的话,或许去趟也好。可能的话,一举两得。”
“……?”
“葛布夫人对我讲了以后,她说仍要向警察提出失踪的搜索申请。当然,这是很自然的。这么一来,早晚会来我们这儿重新了解葛布之事。”
“是啊……”看来,在谢凯的公寓寄住,也开始危险起来了。由于自己的疏忽,没有觉察到这一点,夏小云心里很感内疚。
“因为葛布是个稍有名气的人,比起一般离家出走的人,也许搜查得更严密一些。据夫人说,q市方面也会派人调查。我想,你即使离开了上海过去,同样也是有危险的。”
“不,我一定要去。要是换了别人,也会跟踪去的。现在如果一动不动地坐守,我会急疯的……”
“嗯。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去。”于是二人买了机票,当天在机场的茶餐厅里会面,一起上了飞机。
夜里十点前,飞机抵达q市。这里下着小雨,天气比上海还要冷。他们乘机场的大巴,首先去了火车站。选定了车站附近的旅馆,决定在那儿留宿。
在服务台的登记簿上,夏小云用的是徐莉的名字。登记完毕后,她抱着侥幸的心理,寻问客人中有没有叫葛西的人。夏小云考虑到既然他用这个假名购买机票,在住宿的时候,也不会使用真名的,在这种情况下,有可能继续使用同飞机票上相同的名字。
但是服务员查了查登记簿后说,没有这样的客人。葛西是前两天到达q市的,为了慎重起见,她又用真名追问了一下,回答同样是否定的。
旅馆的服务员将他们带到三楼的房间。二人的房间相邻。打开窗户的百叶窗,可以看看到旁边的大楼和在旅馆前面的车站站台的一角。万物都沐浴在雨中,夜幕下一片寂静。
谢凯在浴室里洗漱之后,又下楼来到服务台。他询问了一下,原来在q市内,有个旅游餐饮协会,加入协会的旅馆有六家。它们都拥有二百到四百个房间。比这些旅馆小的旅馆和饭店也有六百到七百家,如果加上开车旅游者及青年旅社,大约有近八百处之多。
调查身份证号登记在哪家?谢凯心想,如果对方身份证都做过假,就算让当地警局配合调查,也就够呛了。不过葛布也许做不到这种地步。
于是他联系了王彦,让他想办法找找当地市局,给查查葛布的身份证登记在哪家旅馆,顺便说了一句:“我想计划施行的还行,这个夏小云不是凶手,她也在找凶手,让李博他们再等等,我认为,跟着她,能更了解林敬案的线索。”
王彦于是同意了。第二天,雨过天晴,是个秋高气爽的日子。
“如果能找到葛布的踪迹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但是你本身还是个在逃犯呢。最好不要勉强行动,而且也不要太思虑过度。”谢凯说,“你想一个个旅馆找过去,这要找到什么时候?”
夏小云似乎想一家家旅馆找过去。但是她觉得也没有别的办法。这时候,王彦给谢凯发来微信:“找不到登记的旅馆。”
谢凯苦笑,看来葛布并没有住旅馆。谢凯想了想,便说道:“其实我有另外的想法。葛布夫人说,他这个人有不少关系不错的同行,这回他会不会去找过同行呢?”
夏小云想了想:“你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了。q市确实有个画家,叫徐智。”
这个名字让谢凯想起来的路上,看到一座大楼的几幅广告画。大楼的电梯和广告牌上,好像是写了什么徐智个人画展。
于是他带着夏小云出门,找到了那座楼。果然看到了那个广告牌,而且在它的旁边,还附记着所属的美术团体个人画展在本楼的八楼,从十月二十八日开始举办一周等等事项。
同时,还有一幅极大的广告画贴在大楼对面的火车站附近。一般说来,徐智比葛布更有名气。总之他的名字夏小云不是初有所闻。那次夏小云跟踪葛布后,谢凯第二天就到对画坛颇为熟悉的朋友那里,进行了一番调查了解,得知葛布和徐智是属同一画派的朋友。这就是说,他们不仅认识,而且关系还比较密切。
葛布应该在十月三十日晚上八点左右到达这里的。以后不论他到什么地方去,想必都要路过火车站的广场。即使他没到过此地,在其他地方,也是会看到这个个人画展的广告的。他乡遇故知,想必他是会参观朋友的个人画展的……
谢凯心想,这是找到他的一条途径,便和夏小云当即乘上了电梯,直奔八楼。
在八楼走廊上立着同下面一样的广告牌和指示牌。展览厅的画廊比想象的要小;里面的参观者不少,但却很安静,厚厚的地毯吸去了人们的脚步声。入口处,坐着一位身着红色连衣裙的少女,夏小云刚想上前向她打听,但一眼看到在旁边有一张又窄又长的长条桌,上面放了一本签名簿。这时,走在他前面的一个男子,在上面签了名。
夏小云感到自己的心脏重重地跳动了一下,全身陷入了一种预料之中的紧张状态。当然不会是全体人员,但是参观这个展览的很多人一定会在这个薄子上签名。夏小云走到签名簿前。桌上备有笔。她签上了自己的假名字。然后她偷偷地看了看刚才的那位女工作人员,她正在同一位年轻男子边笑边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