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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汴州恶霸2

江景再好,一直盯着看也略显无聊,尤其是我这样的孤家寡人,旁边连个说话唠嗑的都没,着实寂寞。可是想想我废了这么大劲等了这么长时间花了这么多钱,若是只坐这么一会未免太亏。于是就想起来方才小二哥给我推荐的唱曲儿的艺人,正巧刚刚吃完有伙计过来收拾碗筷,我便让他等下收拾好了叫个姑娘进来唱小曲儿,顺便又点了一壶酒。

听曲喝酒赏景,如此雅兴,虽然不是什么文化人,可今日就假装自己也是一个风流公子好了。

不多会小二哥就带着一个小姑娘进来了,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弱不禁风的模样,抱着一个琵琶都怕她随时跌倒了。小二哥介绍说这丫头叫燕儿,我赏了他半钱银子,示意他就这个姑娘了,让他退下。得了赏钱的伙计自然是喜滋滋的,临走前还贴心的将门关上。

干这一行的,用的大多都是艺名,燕儿这名字十有也就是一个假名字,但我与她也不过几首曲子的缘分,也没有兴趣去对这些深究,只在那坐着等她会给我唱什么。

看得出来小姑娘兴许是刚做这一行可能还有些拘谨,带这些畏惧的问我想听什么,我本不偏好这些,乐理之事若是师父和月咏在一起可以头头是道的说个三天三夜也不停歇,可到了我这里,除了几只民间童谣能说得出名字的曲儿着实少之又少,万一说出来错了名字岂不丢人?毕竟我现在的形象可是风流贵公子,喜好风雅之人,头可断血可流人设不能塌!遂摆了摆手道:你且挑你擅长的来就行。

可能是因为我的好说话,且没有任何不轨企图的模样让燕儿安了心,不自觉松了口气的模样那么明显,带着些许的俏皮可爱。

她坐在一旁的长凳上与我正好面对面,靠着窗让我既可以看见江景,但是眼神稍微倾斜又可以看见人,不得不说是个十分好的位置。她边弹边唱,曲子是有些熟悉应该是在哪里听过的样子,清脆的声音很是让人舒服。不过即便是不懂声乐,我也可以听出来某些地方声音处理的并不十分巧妙,甚至是弹错了,也不知道是太过紧张还是因为曲子生疏所造成的。不期然的就想起来了月咏抚琴的样子,那么自然入神,人琴合一的境界,让我这样的外行也能痴迷,所以她是为琴所生的人,能得到月大家的称号。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生来是吃这口饭的,羡慕不来。

几只曲子过去,我就有些兴致缺缺了,天生不是喜欢附庸风雅之人,所以也静不下心来却欣赏这些。另一边明显的燕儿的嗓子已经有些沙哑,不过她犹不自觉还准备要继续唱,我有些不忍心,摆了摆手让她停下。原本,我也不是为了听曲儿,只是觉得一个人赏景有些无聊罢了。桌子上只有酒,不过有些烈,她大概是不能喝的,只能唤着跑堂小哥上了壶热茶给她。大约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客气的客人,燕儿的表情有些受宠若惊,还有些慌张,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煞是可爱。于是,一时忍不住竟伸手去捏了捏那并没有多少肉的脸颊。

约莫是被我突然有些浪荡的行为给吓到了,燕儿惊呼了一声,并退了好几步。

突然的惊叫也唤醒了我,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转过身耳朵根那里有些发烫,从前不是同清风观里的一群师兄弟厮混在一起就是和二丫小白这种不像女人的女人结伴同行,再后来除了和孙伯住一起的那一个多月外,也都是只身一人,所以从来就没有过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避嫌意识,却不想不知不觉中就养了一个坏习惯,今日一下子唐突了人家小姑娘,难免有些尴尬。

房间内突然沉默,再将身子转回去看着燕儿,她已经没了方才的轻松,眼中尽是恐惧,我知道这是将人家吓到了,虽然只是无心之举可还是十分的过意不去。

咳咳,对不起。之前在江湖上和几个比较好的朋友打打闹闹惯了,一时没注意唐突了姑娘,真是该死。

见我时诚心道歉,燕儿脸上的恐惧要散去不少,只是瞧着我仍然是带着戒备,这件事说到底也是我不对,自然是不忍苛责人家小姑娘,言语上的道歉用过一次就有些无力了,想着这么点大的小姑娘如此抛头露面的讨生活,应该是缺钱的,于是从口袋里摸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怕直接塞到人家手里的话会再将她吓着,只能放在桌子上,道:时候也不早了,今日就到这里罢。你早些回去,早些休息。这银子一半算作你的赏钱,一半算作我的赔礼,请勿见怪。

随便燕儿会不会多想,但是我是万万没有用银子羞辱人的意思,实在是因为除了拿钱,我确实想不出用什么方法给她压惊,也算是万般无奈才想得如此下策。

十两银子对于现在我的来说虽然并不算什么,但是对于燕儿这样的人家来说也委实算得上一笔不菲的收入。所以当银子放在桌上后,燕儿眼中的戒备虽然依旧不见减少,却还是时不时的瞟向放银子的地方。

也许是真的很缺钱吧,只见燕儿稍做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抵不住诱惑将银子拿起。

很晚了,我正巧一时半会睡不着,送你回家就当是夜间散步好了。

见她终于将银子收起,我心中终于也没有那么愧疚了,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安。这江景是没了再欣赏的心情,瞧着也挺晚了,也为了再稍稍弥补一下之前的错,我提出要送燕儿回家。可是这话音刚落就看见她眼中的戒备又重了几层。心中再次无奈叹息,虽然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至少行事勉强还算磊落,今日竟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误认为成了登徒子,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我刚才真是无心之举,我一个大男人你一个小姑娘,又是在这种地方,若真想对你做些什么你现在已经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当然你要是真不放心还是害怕,自己回去也成。我不过是觉得今天唐突了你,想要聊表歉意,又觉得这么晚你一个小姑娘拿着这么多钱不安全。

我好脾气的再次与她解释,最近一段时间脾气都不太好,今天也算是少有的有耐心的时候了。虽然嘴上是那么说,但是心里却还是觉得好不容易这么主动去关心一下别人管一次闲事,若是还被拒绝真的是要受伤了。

燕儿咬着唇,想了想最后犹豫着说道:我是签了契约的长工,一般不能回家,就在酒楼的后院里住下的。不过今日您出面,那管事小哥定然是能网开一面,让我回家看一眼的。

不过是这点小事儿,我松了口气,这时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是最简单不过的了,若是不能用钱解决,那就武力镇压,不过是一个小丫头,带她回家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

好,你要先回住的地方收拾收拾吗?

不用,不用,最近这几天卖唱赚的赏钱不多,我都随身带着呢,咱们直接走就行!

见到我欣然应允,燕儿立刻精神了,仿佛换了个人,连眼中的戒备也不复存在,还真是一个容易满足的小丫头,心中居然说不出来是心酸还是羡慕,总之心中怪不是滋味的。

见我准备带着燕儿离开,店里的伙计连忙上前来,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看着我,告诉我燕儿是这里的长工,一般没有特殊情况以及掌柜的应允是不准轻易离开酒楼的,我十分上道的往他手里又塞了一两银子,那伙计立刻就换了副面孔,除了眼神的中的猥琐,还十分狗腿的问我只燕儿一个够不够?要不要再给我寻一个姑娘来?我顿时就有些后悔答应燕儿了,想我堂堂正人君子,居然被酒楼的伙计误认是那种好色之徒也就算了,最委屈的是我除了二丫小白,至今都没和异性牵过手!然而我凭白搭进去这么多银钱,最后只充当一个保镖的角色,只是掐了一下她的脸蛋就被那样防备,好生气啊!看来从前恨长生教育我少多管闲事真的是一句良言。

燕儿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也并非什么都不懂,看着店里伙计们有些露骨的眼神羞得脸都红了,偏偏又不敢在他们面前放肆解释,一跺脚便扭头先走了。我无奈一笑,借机报仇狠狠地瞪了那几个起哄的人,快步跟上去,走前还听见他们调侃的声音。心想,完了,完了这一世英名就要毁在今晚了。

天色已晚,大多数人都准备休息了,所以路上行人甚少,尤其是离了这一块少了那些通宵营业的铺子,不但没了人连亮着的灯都没了,幸好今日月色挺好,勉强能看的见路。这段路程有点长,两人赶路也挺无聊,索性燕儿便与我说起了她的故事。

其实她来这望月楼也不过十来天,之前家中算不上富甲一方但也勉强能算得上殷实,这一点我倒也不怀疑,毕竟如果家中困顿,又怎会有钱让子女去学习这些个曲艺。不过虽然家中殷实,那也是祖上留下来的家产,到了她父亲这一辈,虽然父亲不上进,没能将家业发扬,但是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也勉强能守住这份家产,只是后来她父亲交友不慎,被人带去赌场溜达了一遭,染上了毒瘾。俗话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而燕儿的父亲属于豪赌,倾家荡产的那种。不过月余时间,原本一个家境不错的中产之家就面临着家破人亡,家里的铺子田地都被燕儿的父亲赌输了。这都不算些什么,原本燕儿家也是比邻江边的大宅子,但是赌红了眼的他的父亲居然又要卖了房契地契去赌。家产没了还能有变得办法赚钱,顶多日子过得清苦一些罢了,可若是房子都卖了,岂不是连最后的避风塘都没了?燕儿的母亲自是不肯,苦口婆心的想要劝自己的副群戒毒,可是被毒瘾蒙蔽了双眼得人又怎会听?两个人为这件事多次争吵,而燕儿的母亲原本身体不好,这一气之下便大病一场。我原以为到这一步,燕儿的父亲也该悔过浪子回头了,可我到底是高估了一个赌徒的自制力。妻子的病倒并没有改变燕儿父亲的心,让他浪子回头,在发妻生病最该用钱看医的时候,燕儿的父亲在家人都无力干涉的情况下将房契地契全部抵押变成了赌资。

虽然只进过那么两次赌场,没有真的见过那种为了赌博然后丧心病狂的人,但是从前却听过不少这样的故事,也知道大多数赌徒的想法都是差不多的,赢了以后觉得手气尚可,想再捞一笔大的,输了的不甘心,总是想要再翻盘,周而复始的心态循坏,最后的结果是赢了的将自己吃下的银钱又全部吐了出去,输了的也没能扳回一城,所有的银子最后还是进了庄家的口袋中。我不知道燕儿的父亲是不是也抱着一样的想法,只知晓故事的最终,用房契地契换来的独资也很快输的一干二净,不但如此还欠了一大笔的赌债,而这一切都是在要债的找上门来之后,燕儿和她的家人才知晓的。

后面的故事就有些俗套了,重病中的燕儿的母亲知晓了这一切,病榻之上一口气没上来就那么去了。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贪恋染上了毒瘾,让自己的好好地一个家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地步,燕儿的父亲也是郁郁寡欢,借酒浇愁醉得一塌糊涂,跌入江中也跟着去了。

听完了这个故事我难免有些惆怅,燕儿的父亲克制不住自己可谓是罪有应得,可是子女何其无辜,没能享的了父辈的荫庇,还继承了父亲留下来的一大笔债务,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