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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师徒重逢1

这一天净喝茶了,实际上可以果腹的食物入口的是少之又少,原本也是不算什么的,撑死了会有点饥饿。但是这一夜赶路,马匹上的颠簸,让五脏六腑都有些受不了,咬牙坚持到了华山脚下已经出了一头的虚汗。因为难受越发的加快了速度,想要早早的到了清风观可以休息,所以到了华山脚下的时候天还没有亮。

华山素来以险闻名,马匹是万万牵不上去的,山地下有一个驿站,将坐骑寄存在驿站里面,顺便问了句有没有吃的,守夜人用看智障一般的眼神瞪了我一眼,道:这大半夜的,厨子都没醒,哪里有吃的?

失望的离了驿站,看了眼又高又险的华山几乎有些脚步不稳,站在山脚下歇了会,此刻已经入了冬,山下没有下雪,却也是有点冷,等挨了足够的冻,实在有些受不了了,又倔强的不愿意先回驿站,遂决定先上山去。如果是搁在其他地方,其实我用轻功这一条山路虽然漫长却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只是这华山又高又险的,此刻还大多数地方都积了雪,若是用轻功攀岩,一个不慎脚下一滑,跌下山去就是一个粉身碎骨,所以即便不情愿,也只好徒步往上爬。

因为三年前的重伤,身体一直都没太调整好,从前跟着恨长生的时候如此糟蹋身体的行为是绝对的不允许的,后来离开恨长生,一个人逍遥自在的在江湖上游荡,一般也不会亏待自己找罪受,可如今坚持下来了,到了山顶处看着清风观大门,虽然已经全身都湿透了,分不清是被雪水打湿还是汗湿的,虽然没有镜子也可以想象得出自己嘴唇发紫面无血色的样子,但仍然是自嘲般的笑了笑,自己也没有那么精贵嘛!

华山上的风景,最美的除了漫山的雪景就是初晨的日出,不过今日天气不好所以没有欣赏到日出,倒是被这漫天大雪冻得够呛。

门前守山的小弟子倒是没有像茶肆的赵老板一样将我忘了,远远地看到我就瞪大了眼睛,一路小跑而来道:呀,风语是师兄,原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昨日没睡好眼花了呢!喏,一年不见,你比从前更结实了,就是好像黑了点。还有脸色也不太好,这个点就到山顶了,想必是趁夜赶路爬上来的吧,真实辛苦了。

小师弟围着我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给出如下评定。如她所说,一夜的马匹颠簸此刻身体确实有些吃不消,有些敷衍的打了个招呼便辞别他继续朝着观内走去。清风观观主和几位资历较深的长老都在闭关,倒是省的我去拜访一番,若不是饿极了连食堂都不想去,恨不得一头扎进被窝里睡一觉。正巧是饭点,去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馒头便去准备休息。

一年都没有回来,当初的屋子还给我留着。虽然有些落尘但是也没有特别严重,看起来是时常有人来收拾的样子。一番简单的打扫,从衣柜中拿出被褥,没有想象中的湿气和霉味,软软的,应该是刚晒过不久。于是,脱了衣服连洗个热水澡的都没有就自己扔到床上蒙头大睡。

都说病来如山倒,娇贵的身体经过这一番糟蹋终于闹起了脾气,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身体没有力气,浑身发烫,头脑也晕乎乎的。挣扎着撑着身子坐起身来,还没缓过劲来就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一起接近的还有一股熟悉的药味。哪怕还病着,但是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受了,相反的还有一股浓浓的归属感。清风观那三年的日子虽然有些清苦,但是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在这里我病了有人照顾,死了有人收拾,好过一个人浪迹天涯,只能一人饮酒醉。

端着药进来的正是我来时守门的那个小师弟,元字辈,叫元东。大概是以为我还昏睡着,他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敲门,推开门看见我居然使靠坐在床上还有些惊讶,将冒着热气的汤药放在了床边的茶几上,跑过来伸手贴着我的额头道:师兄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三天了。可急坏了我和长生公子。

谁?

长生公子,你的师父,鬼医恨长生啊!

他知道我病了?

嗯呢!说起来可巧,那日我轮到我休息后我就想来看看你,可是敲了好久的门都不见你有反应,我就自作主张推了门进来,就见你昏睡在床榻上,脸上的红晕有些不正常,一摸果然是受热了。原本我是想去给你找元兀师兄来看看的,但碰巧看见了长生公子来观中,便领着长生公子来看你了。唉,你说你也知道自己身体不大好,还连夜赶路上山,若是当日先去长安,说不定也不会受这遭罪了。

元杰兀自说着,我偶尔点点头给些回应,心中却早已翻了天。要知道当初我在长安城前徘徊了那么久都没有进去,很大一方面原因也是因为怕去了长安碰见故人不知如何面对。却万万没想到这到了最后竟然弄巧成拙,人家来了这华山上。不过,从元杰的口中也不难猜到后来是恨长生给我看的病。他如今的行为是释怀了我当日的行为还是只是在这清风观里,外人面前顾着颜面就不得而知了。

嗯,那他呢?下山了?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是我打心里还是有些希望恨长生已经离开了,这样的话避免了等下碰见的尴尬。不过

哪能呢!你还病着,尤其是昏睡了这么久,长生公子哪里敢随便离开。哟,你瞧我这脑子,你一定是想他了,我去把你醒来的消息告诉长生公子去,让他来看你啊!

元杰也是一个行动派,走起路来都带着风,我还没来得及挽留,眼前人影一晃,便没了人影。我看着没来的关上的房门,感受着源源不断的冷气袭来,欲哭无泪,也顾不得等下会不会尴尬了,只一个劲的抱怨元杰走之前咋都不关门!

恨长生很快就过来了,半年多未见他与从前并没有什么变化,仍旧是一袭墨色长衫,身上带着淡淡的草药味,只是看我的眼神却别往日带了些疏离。相顾无言,元杰只当我们师徒情深一时间激动地说不出来话,所以特别贴心的将时间空间都留给了我们悄悄地走了,当然,最令我感动的事这小子这回终于记得要关门了。

等到元杰的脚步声远了,一直站在门口的恨长生才叹了口气,朝床前走了两步,床头柜上放着的汤药也不那么烫了,他一只手端起递到我的面前,示意我先将药喝了。我倒也勉强算是配合,结果碗,药汁温热泛着苦味,一口气喝完只觉得整个口腔中都是那味道,恨不得立刻大喝三碗水来冲淡嘴中味道。不过屋子里凉水热水都没有,我也只能让那味道一直唇齿留香。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屋子里虽然没有水,但是眼前却出现了一颗糖果。恨长生摊平了手掌在我眼前,手中心有一个山楂果子。几乎不受控制的眼底就红了,从前刚被他捡到的时候,天天也要喝这些奇苦无比的汤药,起初每次我都会抱怨,没几天之后他也不知道在哪学来的方法,每次让我喝药的时候,瓷碗旁边都有一颗糖果,喝了药再去吃糖果,虽然也未必能感受的出糖果的甜味,但是却能冲淡口腔中残存的药味。

抬头看着恨长生,从他进来到现在未发一言,即便此刻做着有些暖心的动作,却也没有低头看我一眼,那脸上的淡漠更是有增无减。

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都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却少有的想要有骨气一番,心一横抬手一扇,虽然气力不大,但是恨长生手中那颗山楂果子还是被我打掉了,在地上滚了好久才停下。恨长生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却不是想象中的怒气,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像是有些意外也有些好奇,先是转过头看了一眼那掉落的山楂果子,然后又偏过头来看着我。

虽然有些心虚,但是我仍旧是鼓起了勇气与他对视,他只看了我一眼,就收回视线,也收回伸出来的手,拍了拍手上的糖渣子,一言不发转过身竟然是要离开的样子。

我心有不甘,虽然极不情愿但是仍然开口问道:不是已经断绝师徒关系了吗?为什么要来看我帮我?问完之后我心中有些忐忑,死死地盯着恨长生的背影,心中竟然也是有些期待,但是具体在期待什么却说不上来。

恨长生顿住了脚步,再次转过身来,只是没有走过来,正巧他是走到桌子边,桌边有一条长凳,他坐在凳子上,终于舍得开其尊口,悠悠的说道:不要多想,只是你当初到底是我送来这里的。这里的观主和一些长老,和你我都有些交情,我是怕他们知道这件事为难,也省的他们想当个和事佬,在我耳边念叨的烦。

恨长生的回答并不是我心中的那分期待,因为我感受到了失落的感觉。咬着嘴唇,心中也不知道为何还未生出一丝薄怒。

怎么?还有要问的?

见我死死地盯着他却又不说话,恨长生好像终于是有了些兴趣,踏入这间屋子以来是第一次主动地与我开口询问。

你不是从来都号称活人不医的吗?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救我给我看病?

活人不医是针对于外人,在旁人看来你至少还是我徒弟,我若是见死不救不还是被人看出了端倪?说到这恨长生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最后冷笑一声说道:再说了,你以为事到如今在我心中你还是个活人?我的徒弟,在半年前和我割袍断义的时候,就死了。所以活人不医,也没有什么毛病。

如果说刚才只是有些薄怒,那么此刻的心情就差不多可以用怒气冲天来形容了。只是大约不愿意自己输得太惨,所以饶是心中冲天怒火,但是面子上却仍就要假装淡定,突然瞪大的眼睛慢慢的闭上,装做出一副十分劳累需要休息的模样,开口淡淡地说道:如此我就懂了。你走吧,回头他们问起我就说你有要事,而我身体也差不多好了。不会将我们两已经恩断义绝的事情说出去的。

这一回恨长生倒是没有立刻回复我,只是沉默了一会才听见他起身的动静。然后温润却又淡漠的男声再次响起:如此,甚好。

等等!

我慢慢的松开了握紧的拳头,睁开眼睛转过头看着恨长生,而他也正挑眉看着我,眼神中有些不解,不知是否我的错觉,除了不解之外,我在他的脸上还看出了些不耐烦。

和恨长生相识快四年,从前我一直猜想他是否是个庸医,那好像十分了不起的名号只是唬人的玩意,但是此刻我好像是有些相信他的医术了,至少这一碗药下去我身上是有些力气了。我抓过自己的包裹,从桌拿出一叠银票,粗略估计应该是有几千两,然后起身走到恨长生面前。将这银票塞到他的手中到:当初说断绝师徒关系,恩义两清是我太年轻。三年来我好歹被你救了命还学了会些保命功夫,这些银钱就当做我的医药费和学费,从此以后我们就真的恩怨两清了!

恨长生垂眸看着我手中的银钱,但是并没有伸手接住,半晌才开口说道:不必了,过去三年多就当我养了个白眼狼。我不算乡绅土豪,但也不缺你一口饭钱和那么点草药钱。

那是你的事,你有钱你可以把这钱扔了,送给观主修缮一下清风观也成。我只有将他给你了,我才会觉得我不欠你了。